隨著護士長的話音落下,馮霄也開始認真打量起妹妹的五官。
閉著眼看不清眼睛的形狀,但是睫毛長長的卻自帶卷翹感;圓圓的可愛的小鼻子,依稀可以看出挺俏的鼻梁;最像莊柔的,就是那小巧的嘴巴了,唇峰明顯,唇珠可愛,簡直就是翻版了莊柔的縮小版五官。
馮霄在寶寶的臉上停留了很久,直到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他和莊柔生命延續的神奇與偉大。
看到寶寶們小小的樣子,他對於孕育生命這件事有了最直觀的認知。他的心在這一刻分外的想要擁抱莊柔,對莊柔的思念和愛意像野草一樣在他的心海裡瘋長肆虐。
“哥哥生下來是兩千二百克,妹妹生下來是兩千一百克,算是雙胞胎裡出生體重比較重的了,證明媽媽懷孕的時候把他們照顧的很好!”
護士長一邊給寶寶喂少量的牛奶,一邊給馮霄說著孩子們的情況。
“他們的媽媽很堅強!”
馮霄看著寶寶們熟練又賣力的吮吸著牛奶,生命的力量透過無聲的動作感染著他們的父親。這都是因為莊柔,因為母愛,因為她的堅強,也因為她的強大。
護士長頻頻點頭應道:“是啊,母親不可謂不偉大啊!”
因為這裡麵的環境特殊,無菌的環境有利於剛剛出生抵抗力低下的寶寶們恢複。而且寶寶們輪流喝了牛奶後就開始了呼呼大睡,所以馮霄待了半個小時,就依然被護士長帶著出了治療區。
護士長囑咐他,每天都可以抽出半個小時時間來陪陪寶寶們。寶寶們對於血緣的感受力超強,所以爸爸多陪陪他們,對於寶寶們的恢複很有幫助。
馮霄點點頭,心裡的鬱結消散了許多,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初為人父,無形的責任感和牽掛悄無聲息的爬上心頭,這是他和莊柔的孩子,他終於有了深刻和清晰的體會。
莊柔做完手術後,依然需要嚴密監測各種指標變化,還要持續糾正休克症狀,進行連續性的輸血輸液治療。
腹部的傷口很長,從表皮到子宮的切口,恢複起來是一個痛苦又漫長的過程。失血過多,她的抵抗力會急速下降,術後的各種感染和並發症是醫生們最為擔心的情況。
她身上插滿了各種管道,口鼻部罩著呼吸麵罩,呼吸微弱,起伏的幅度也很小。
程芝芝和主任一起去了重症監護室給莊柔會診,多學科共同聯合討論給出綜合性較強較全麵的治療方案。
討論完,程芝芝去了莊柔的病床前靜靜地矗立著,目光在她身上各種管道上細細掃過,最後停留在她昏睡無知覺的臉上。
如果不是監護儀器滴滴答答的跳動響動著,程芝芝真的很害怕她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掉。
“早點好起來,知道嗎?”
程芝芝輕輕呢喃著,她知道莊柔能感知到,她也相信她一定會努力的恢複過來。
莊柔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冗長很繁雜的夢,她陷在夢境裡,兜兜轉轉怎麼都繞不出來。
夢裡,她回到了十五歲的那個初夏季節。
上學的路上,離學校還有一公裡的時候,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了小雨。
初夏季節,漢城已經開始有些燥熱。莊柔和程芝芝並肩往學校的方向走去,兩個人共用一把雨傘,挨得很近悄悄地說著小話兒。
“柔柔,我爸媽今天又不能回家給我做晚飯了。他們總是天天忙天天忙,不是審計,就是查賬,我快煩死了!”
“那還是去我家吃吧,我做飯給你還有阿旭吃,晚上你可以在我家住。”
“哎呀哎呀,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嘛,我就知道全天下隻有我柔寶對我最好啦!來,麼麼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