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店的路上,車內氣氛分界明顯。前排,宋宴秋與薑綰歌交談,詢問她這些年的生活,語氣耐心溫和。
薑綰歌恢複了幾分熟稔,提起過去趣事,車內不時響起她輕快的笑聲。
黎裳獨自坐在後座,看著窗外,心裡那點因“袁紹謙”而產生的異樣感,被眼前清晰的溫差對待壓實,變成沉甸甸的“工具人”認知。
到了酒店,宋宴秋親自幫薑綰歌將行李送至房間,仔細檢查設施,叮囑她休息,一切周到妥帖。
整個過程,他幾乎沒有多看黎裳一眼。
離開酒店,車內隻剩兩人時,那股溫和氣息瞬間從宋宴秋身上抽離。他恢複疏離冷淡的模樣。
“剛才表現得還行。”他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如評文件,“保持這種安靜就可以。”
黎裳抿唇,憋屈冒頭:“宋總需要的是個啞巴女友嗎?”
宋宴秋從後視鏡瞥她一眼,眼神毫無溫度:“我需要的是不添亂的女友,尤其是在綰綰麵前。”
黎裳啞火。是啊,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在薑綰歌麵前“不添亂”地彰顯他的“已有歸屬”。
她扭過頭,不再說話。
寒冬即將過去,溫暖的春天即將來臨,黎裳卻覺得天氣愈發的冷。
醫院走廊的燈光冷白如霜,黎裳抱著一束白色百合走向病房。
作為結構工程師,她習慣於將世界分解為荷載、應力與彎矩。
情感無法被量化分析,所以她一直拒絕接受任何人的情感示好。這次,完全是被動,或者說為了生存而妥協。
未到病房門口,談笑聲已傳來。透過門縫,她看見薑綰歌坐在病床前削蘋果,宋宴秋半靠著床頭,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溫和笑意。
黎裳垂下眼睫,默默退後兩步,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等待著裡麵的歡聲笑語告一段落。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精心挑選的百合——簡潔、優雅、專業,符合下屬對老板的尊重和邊界。
與床頭櫃上那束奔放鮮豔的鳶尾、美人蕉形成強烈對比。看來,她似乎過於公式化。
不過,她隻是來工作的,僅此而已。
幾分鐘後,裡麵的笑聲漸歇,黎裳才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請進。”是宋宴秋的聲音,恢複了往常的平穩。
黎裳敲門而入,掛上職業微笑:“宋總,我來接您出院。”她對薑綰歌點頭,“薑小姐。”
宋宴秋的目光仍停留在薑綰歌身上:“手續辦好了?”
“是的,車已在樓下。”
離開醫院時,宋宴秋和薑綰歌自然地並肩前行,黎裳跟在後麵,像個多餘的旁觀者。
按照宋宴秋之前的吩咐,他們需要先送薑綰歌回酒店。車上,薑綰歌坐在後座宋宴秋的旁邊,黎裳坐在副駕,司機是宋宴秋的助理陳譽銘。
途中,宋宴秋似乎隨口提起:“晚上家裡準備了便飯,爸媽說很久沒見了。”
薑綰歌聞言,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又黯淡下去,語氣裡帶上明顯的失落和遺憾:“啊……真可惜,我晚上已經約了學姐吃飯,很久之前就定好了,推不掉呢。”她歎了口氣,小聲嘟囔,“早知道宴秋哥你今天出院,我就改期了……阿姨做的糖醋排骨我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