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歌搖搖頭,用手背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做出了某個重大的決定。她抬起頭,看向黎裳,語氣平靜了許多,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疏離:
“不用送。我訂了明天的機票,回美國。”她頓了頓,目光在黎裳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想最後記住什麼,又似乎隻是想看清這個讓她嫉妒又無奈的女人,“今天約你出來,除了……除了說那些廢話,其實主要是想……”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最終舉起了麵前剛剛被服務員續上的酒杯,朝著黎裳的方向微微示意,扯出一個算不上好看但足夠認真的笑容:
“祝你和宴秋哥……白頭到老。”
這句話她說得很輕,卻異常清晰,裡麵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有放棄,有不甘,有釋然,或許還有一絲真正的祝福。說完,她便將酒杯停在半空,等待著黎裳的回應。
黎裳看著薑綰歌舉起的酒杯,以及她眼中那抹複雜卻不再帶有攻擊性的光,心中最後那點芥蒂似乎也隨著這句祝福消散了。
她默然片刻,終於也端起了自己麵前那杯幾乎沒動過的雞尾酒,向前微微傾身,玻璃杯壁輕輕碰響了薑綰歌的杯子。
清脆的一聲響,像是一個儀式性的句點。
“謝謝。”黎裳輕聲回應,沒有多餘的話,隻是將杯中的酒液輕輕抿了一口。酒味微澀,卻也能品出一絲回甘。
薑綰歌也仰頭喝了一口,然後放下酒杯,站起身:“我走了。你……自己回去小心。”
說完,她沒再看黎裳,拿起自己的包,轉身朝著酒吧門口走去,腳步有些虛浮,背影卻挺得筆直,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又像是奔赴一個未知的、卻必須獨自麵對的未來。
黎裳沒有起身去追,隻是坐在原處,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光影裡,手中的酒杯冰涼。
宋宴秋的應酬結束時,已近深夜十一點。坐進車裡,助理陳譽銘習慣性地等待老板指示。宋宴秋有些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給黎裳發了條消息:「睡了嗎?」
幾乎就在消息發送成功的下一秒,他的手機屏幕亮起,黎裳的來電顯示跳了出來。宋宴秋有些意外,立刻接通,將手機貼近耳邊。
電話那頭,黎裳的聲音傳來。
“宴秋,你在哪兒呢?”
宋宴秋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語氣裡的異樣,他下意識地扯了扯勒得有些緊的領帶,身體微微坐直,語氣不自覺地放得更軟、更溫柔:“剛應酬完,在車裡,正準備回去。怎麼了?”他一邊說,一邊對駕駛座的陳譽銘做了個稍等的手勢。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黎裳似乎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很大的勇氣,聲音輕輕地,卻異常清晰地透過聽筒傳來:
“我……想見你。”
這三個字說得並不響亮,甚至帶著點猶豫,
在宋宴秋心裡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黎裳幾乎從未如此主動、甚至帶著點依賴地提出過要見他,尤其是在這樣的深夜。
所有察覺到的不對勁瞬間化為濃濃的擔憂和一絲受寵若驚。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沉聲回應,語氣堅定而急切:
“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他甚至沒有問她為什麼,也沒有去想時間是否太晚,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那句“我想見你”攫住,隻想立刻趕到她身邊。
黎裳報出了那個清酒吧的地址。
“好,待在原地彆動,我很快就到。”宋宴秋說完,立刻對陳譽銘報出地址,“去這裡,儘快。”
車子平穩而快速地駛入夜幕。宋宴秋依舊握著手機,眉頭緊鎖,心裡盤旋著各種猜測,黎裳那句帶著細微顫抖的“我想見你”在他腦海裡反複回響,讓他歸心似箭。
車子在酒吧門口剛停穩,宋宴秋甚至沒等陳譽銘完全熄火,便急切地推開車門,幾步跨到站在路邊的黎裳麵前。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借著路燈和酒吧霓虹的光線,緊張地上下打量她,語氣焦灼:“怎麼了?出什麼事?你有沒有受傷?讓我好好看看。”他的眉頭緊緊鎖著,眼神裡滿是擔憂,仿佛她剛剛經曆了一場劫難。
坐在駕駛座上的陳譽銘透過車窗,清晰地看到自家老板那副失了一貫沉穩、慌亂急切的模樣,心裡暗暗咂舌,更是堅定了黎裳在老板心中地位超凡、老板娘位置穩如泰山的認知。
黎裳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和緊張的情緒包圍,反而顯得異常平靜。她輕輕地搖搖頭,甚至反過來拍了拍他緊握著自己手臂的手背,聲音有些疲憊卻溫和:“我沒事,真的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我們回家吧。”
宋宴秋仔細確認她確實不像受傷或受了巨大驚嚇的樣子,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但心頭的疑慮並未完全散去。他護著她坐進車後座,吩咐陳譽銘開回黎裳的小區。
陳譽銘偷偷透過後視鏡觀察後排,老板側著身,目光關切地落在黎裳身上,語氣溫和地與她交談,二人再說上次帶沈醫生去小酒館,胡佑丞終於跟小師妹搭上話,一副窘迫又慌亂的模樣,實在好笑。
車子抵達黎裳小區門口。黎裳低聲道謝,推門下車。宋宴秋也跟著下來,站在車邊看著她。
黎裳往前走了一步,卻像是被什麼絆住了腳步,停了下來。她轉過身,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眼神有些遊移,欲言又止。
宋宴秋立刻察覺到她的猶豫和細微的不安,上前一步,柔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黎裳抬眼看了看他,又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還坐在駕駛座上、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陳譽銘。
宋宴秋立刻會意,低頭對車裡的陳譽銘低聲交代了兩句。陳譽銘點點頭,非常識趣地立刻啟動車子,平穩地駛離小區門口,留下相對獨立的空間給他們。
直到車尾燈消失在小路儘頭,黎裳似乎才稍稍鬆了口氣,但臉頰卻微微泛紅。她垂下眼睫,盯著自己的鞋尖,聲音輕得幾乎像耳語,帶著明顯的羞赧和鼓足勇氣的磕絆:
“你……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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