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裳的臉頰微微發熱,輕聲拒絕:“你還病著。我去給你熬點粥,睡醒了正好喝,不然一會兒該餓得難受了。”
聽到她要走,宋宴秋不肯,拉著她的手跟著一起坐起來:“那我跟你一起。”
“宋宴秋!”黎裳有些無奈地按住他,“你好好躺著。”
“不行,”他回答得乾脆,因為虛弱,聲音不大,卻異常固執,“你要是想走,招呼都不會打。這次,我不能再放手了。”
黎裳看他眼底不容商量的執拗,知道再勸也是徒勞。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終是妥協,輕聲叮囑:“那你不舒服就跟我說。”
宋宴秋立刻點頭,像是得到某種珍貴的許可。他掀開被子,腳下有些虛浮地踩在地板上,黎裳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讓他借力站穩。他順勢便將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力道之緊,像是溺水的人抓著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兩人慢吞挪到廚房。她單手淘米開火,動作雖不便卻耐心十足。宋宴秋牽著她一隻手,目光始終追隨著她。
粥香漸漸彌漫,他體力不支,便從身後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
黎裳身子微微一僵,隨即在那份全然的依賴中軟化下來。她縱容地向後靠了靠,默許了這逾矩的親近。
灶火靜靜燃著,直到粥快煮糊的細微聲響驚動了她。黎裳輕輕動了下:“粥要好了。”
宋宴秋含糊地應了一聲,手臂卻收得更緊了些,貪戀著她身上的溫暖。黎裳無奈地彎起嘴角,輕輕拍拍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真的得關火了。”
他這才不情不願地稍稍鬆開,看著她轉身去照料粥鍋。黎裳舀起一勺輕輕吹涼,轉身遞到他唇邊:“小心燙。”
宋宴秋就著她的手慢慢喝完,目光始終凝在她臉上。黎裳被他看得耳根發熱,正要轉身,卻被他輕輕拉住衣角。
全是眼巴巴地乞求,黎裳耐心地盛一碗粥,用勺子攪涼,端到飯桌上,與他說道:“好了,喝點粥。你呀,熬夜受寒,我給你煮了薑蔥茶。”
宋宴秋一直攥著她的衣角,眼神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
黎裳無奈,隻好用勺子一點點喂他喝下。一碗粥後,又喂了兩口薑蔥茶。
“陪我去睡會兒。”他聲音還帶著病中的沙啞,眼神卻清亮如星。黎裳心下一軟,將火關掉。
“好,回房睡。”
他卻順勢將重心靠在她身上,低聲說:“一起。”
黎裳頓了頓,終是妥協。她攙著他慢慢走回臥室,安頓他躺下後,正要起身去拿條濕毛巾,卻被他輕輕拉住手腕。
“就在這裡。”他往床裡側挪了挪,讓出位置,眼神帶著懇求。
黎裳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輕輕歎口氣,和衣在他身側躺下。宋宴秋立刻滿足地靠過來,將頭埋在她頸窩。
靜默在溫暖的被褥間流淌,隻有彼此交錯的呼吸聲。就在黎裳以為他已經睡著時,肩頭傳來他悶悶的、帶著倦意的聲音。
“爸爸的病惡化了。”
黎裳微微一怔,難怪會缺席幾次會議。側過身,指尖輕輕梳理他微濕的額發,聲音放得極柔:“你在醫院守了幾天嗎?”
“嗯。”他閉著眼,在她頸窩蹭了蹭,像個尋求安慰的孩子,“沒怎麼睡,所以才生病。”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我的身體以前沒那麼差,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