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遷的光芒尚未在舷窗上完全褪去,一片由億萬透明氣泡組成的星雲已鋪展在眼前。紫色迷霧像融化的琉璃,在氣泡間緩慢流動,每個氣泡裡都封存著一個完整的世界——有的是繁華的水晶都市,有的是燃燒的赤色星球,有的甚至複刻著極寒星帶的冰原與機械墳場的鏽土。最詭異的是,當飛船掠過某顆氣泡時,林晚清晰地看到裡麵站著另一個“自己”,正隔著透明壁麵與她對視,眼神裡卻帶著不屬於她的茫然。
“鏡像星雲,星圖記載中最不穩定的空間褶皺區。”機器人的掃描光束穿過氣泡時發生了七次折射,屏幕上同時浮現出數十個重疊的飛船影像,“每個氣泡都是獨立的空間碎片,內部時間流速與外界偏差極大。檢測到強烈的意識波頻,本體與鏡像的能量場正在發生雙向侵蝕。”
林晚的指尖在金屬牌上摩挲,牌麵映出的倒影突然扭曲成另一個模樣——那是個穿著均衡教派長袍的女子,眉眼與她有七分相似,卻帶著冰冷的漠然。“不是侵蝕,是混淆。”她猛地收回手,倒影瞬間恢複正常,“鏡像在模仿本體的同時,也在篡改本體的記憶。就像兩麵相對的鏡子,不斷複製彼此,最終連哪一麵是原版都分不清。”
登陸艙穿過一層薄霧般的星雲物質,落在一顆直徑約十公裡的氣泡表麵。腳下的地麵看似堅實如水晶,實則能看到無數細密的裂痕,裂痕深處流淌著銀白色的光液,像某種液態的意識。顧淮深蹲下身,星力探入地麵的瞬間,腦海中突然湧入一段陌生的記憶——他站在能量塔前,親手將創生能量注入暗物質核心,塔身上的符文正在他掌心燃燒。
“這是鏡像強加的記憶。”他閉了閉眼,眉心的星印發出藍光,將那段記憶剝離出去,“百年前,這裡是失落文明的意識實驗場。他們試圖用鏡像空間保存瀕死的文明,卻發現鏡像會逐漸吞噬本體的存在根基。”
芽芽的翅膀在氣泡表麵投下晃動的光斑,那些光斑落在裂痕處,竟引發出連鎖反應——周圍的氣泡開始同步震顫,裡麵的鏡像世界出現了相同的裂痕。其中一個氣泡裡的“機械墳場”突然崩塌,另一個氣泡中的“極寒星帶”冰層瞬間碎裂,而那些鏡像生物在崩塌中露出了透明的骨骼,像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
“它在打破鏡像的同步性。”林晚跟著芽芽飛向氣泡中心,創生之息在掌心凝成綠色光絲,接觸到氣泡壁時,光絲竟穿透進去,與裡麵的鏡像世界產生了共鳴,“鏡像依賴本體的意識而存在,一旦本體意識到‘虛假’,鏡像就會出現裂痕。就像謊言被戳穿時,再完美的偽裝也會崩塌。”
深入星雲核心後,他們看到了那片懸浮在紫色迷霧中的“鏡淵”。那是一片沒有氣泡包裹的虛空,無數破碎的鏡麵碎片在虛空中旋轉,每個碎片裡都映著不同的意識片段——有研究者的日記、失落文明的歌謠、鏡像生物的悲鳴。碎片的中心,懸浮著一塊半透明的晶體,晶體內部封存著一個完整的意識核心,正不斷向四周散發著複製信號。
“這是意識複製裝置的殘骸。”顧淮深看著晶體上的紋路,與均衡教派的空間符文完全吻合,“他們用晶體捕捉本體的意識波動,再通過鏡像氣泡進行複刻。但複製出的意識會產生自我認知,開始爭奪‘存在權’,就像兩個同時醒來的影子,都認為自己才是主人。”
林晚將手掌貼在晶體上,創生之息滲入的瞬間,無數鏡像記憶同時湧入她的腦海——她看到鏡像版的自己在能量塔前放下枷鎖,看到鏡像版的顧淮深在機械墳場折斷晶片,那些記憶真實得讓她幾乎混淆了現實。“它們不是在模仿,是在渴望取代。”她咬著牙,強行將自己的意識抽離出來,晶體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痕,“共生不是取代,是承認彼此的不同。鏡像不該是本體的複製品,該有自己的意識。”
顧淮深將晶片貼向晶體,星軌紋路與空間符文碰撞時,沒有產生衝突,反而形成了一道螺旋狀的光帶。那些旋轉的鏡麵碎片突然停下,碎片裡的意識片段開始重組——鏡像生物不再模仿本體,而是發展出了全新的行為模式:鏡像都市長出了有機藤蔓,赤色星球覆蓋了機械鎧甲,冰原上的能量河開始逆向流淌。
“是‘區分’。”林晚看著這一幕,突然明白過來,“讓鏡像保留本體的根基,卻允許它們自由演化。就像同源的雙生花,一株向陽,一株向陰,卻能共享同一片土壤。”
晶體在螺旋光帶中逐漸分解,化作無數銀色光粒融入周圍的氣泡。那些氣泡開始變得不再透明,而是呈現出各異的色彩——有的變成翡翠色,有的化作赤金色,有的染上了星空藍。氣泡裡的鏡像世界徹底擺脫了本體的影子,發展出截然不同的文明形態,而原本的裂痕處,開始生長出連接不同氣泡的光橋。
“原來鏡像與本體的共生,關鍵在於‘邊界’。”顧淮深收起晶片,新增的紋路呈現出半透明的紫水晶色,與之前的三重螺旋交織成更複雜的星圖,“既要有能互相映照的通道,也要有保持獨立的壁壘。就像鏡子需要邊框,才能既映照世界,又不會被世界吞噬。”
離開鏡像星雲時,舷窗外的氣泡群已化作一片五彩斑斕的星環,每個氣泡都是一個獨一無二的世界,光橋在其間流轉,像不同意識的友好問候。芽芽趴在原初之核上,翅膀的光斑組成了新的坐標——那是一片被黑色風暴籠罩的星域,風暴中心隱約可見一座漂浮的祭壇,祭壇上插著一柄貫穿星辰的巨刃。
“下一站是裁決之域。”顧淮深看著那片風暴,心力傳來一陣沉重的壓迫感,“那裡的共生裂痕,大概藏在審判與救贖的夾縫裡。”
林晚握住他的手,兩人掌心的四重螺旋光紋在星圖上投下流轉的光澤。飛船躍入星軌的瞬間,鏡像星雲的光橋同時亮起,仿佛在向他們傳遞著跨越邊界的祝福,也像是在證明——哪怕是鏡中虛影,也能在與本體的共生中,綻放出獨屬於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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