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錨點相逢
星艦的藤蔓軌跡在光海裡舒展了第七個星時,林晚被一陣細碎的“叩門聲”驚醒。
不是金屬艙壁的震動,而是像有人用指節輕輕敲著水麵——她掀開艙蓋時,正看見三枚菱形的光斑貼在舷窗上,光斑裡浮動著細小的齒輪,轉得沙沙響。
“是‘信使’。”織網者的光絲從駕駛艙飄來,在光斑旁繞了個圈,“它們隻在錨點相遇時出現,像宇宙裡的郵差。”
話音剛落,那三枚光斑突然散開,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帶,朝著星艦左側延伸。顧淮深剛調出望遠鏡,就看見光帶儘頭泊著一艘星艦——船身是舊舊的銀灰色,像被歲月磨亮的錫器,船尾掛著麵褪色的帆,帆上繡著株纏繞的葡萄藤。
“是‘釀酒人’的船。”顧淮深認出帆上的圖案時,指尖頓了頓,“我妹妹的星圖裡提過,他們在光海裡收集漿果,釀的酒能存住時光的味道。”
星艦緩緩靠近時,那艘銀灰色星艦的艙門開了,走出來一對老夫婦。老爺爺穿著沾著酒漬的粗布圍裙,手裡捧著個陶罐,罐口飄出甜甜的漿果香;老奶奶挽著他的胳膊,發間彆著朵乾製的熒光花,和林晚童年藏室窗台上擺的那朵一模一樣。
“你們的錨點真暖啊。”老爺爺把陶罐舉過舷窗,聲音像浸過酒的棉絮,溫溫軟軟的,“隔著三裡光的距離,就聞見你們星艦裡的漿果酒香了。”
林晚打開艙門時,陶罐裡的香氣湧了進來,混著他們桌上半杯星釀的味道,竟生出種奇異的共鳴。老奶奶笑著從圍裙口袋裡摸出顆琥珀色的漿果,果皮上泛著細碎的光:“這是‘記憶果’,在光海裡泡了三百年,嚼著能看見最暖的那天。”
芽芽突然從顧淮深肩頭跳下來,原初之核水晶朝著漿果亮起微光。老奶奶把漿果遞過去,水晶輕輕一碰,竟從裡麵映出幅畫麵:是很多年前的星港,年輕的老爺爺蹲在貨艙旁,給抱著空酒桶的小姑娘遞漿果,小姑娘辮梢係著紅繩,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正是顧淮深的妹妹。
“那是我們遇見小梔的那天。”老爺爺撓了撓頭,眼裡泛起光,“她當時說要釀出能讓‘遺忘’變甜的酒,可惜……”
“可惜她的星艦後來消失在交界帶了。”老奶奶接過話頭時,指腹輕輕摩挲著發間的熒光花,“但我們總覺得她還在,你看,她釀的酒味兒,不是順著你們的錨點飄來了嗎?”
顧淮深拿起桌上的酒瓶,瓶身標簽上歪歪扭扭的“小梔”兩個字,在漿果香裡仿佛活了過來。他倒了半杯酒,遞給老爺爺,酒液相撞時,兩盞杯子裡都浮起了同樣的光粒。
“她的酒,和你們的混在一起,更甜了。”老爺爺抿了口酒,眼眶紅了,“我們在光海裡漂了五十年,總怕把她的樣子忘了,現在才明白,忘不掉的——那些暖的東西,早被時光泡成了錨點,藏在酒裡,藏在花裡,藏在遇見的每艘星艦裡。”
說話間,織網者的光絲突然在空中織出幅新的星圖。圖上,他們的星艦軌跡與那艘銀灰色星艦的軌跡交纏在一起,像兩株纏繞的藤蔓,而更遠的地方,還有無數條細細的光帶在彙聚,有的來自飄著炊煙的農業星,有的來自響著童謠的空間站,都朝著同一個方向生長。
“你看。”老奶奶指著星圖最邊緣,那裡有個小小的光點正在閃爍,“那是‘守燈人’的船,他們帶著三百個文明的睡前故事,說要在光海儘頭搭座燈塔。等我們的藤蔓纏到一起,就能把所有故事都釀成酒了。”
暮色降臨時,老夫婦留下半罐記憶果漿,駕著銀灰色星艦繼續前行。他們的帆在光海裡飄著,葡萄藤圖案漸漸與星艦的藤蔓軌跡融在一起,像同株植物伸出的枝丫。
林晚趴在舷窗上,看著那艘星艦拖著淡金色的光帶遠去,突然發現他們的星艦軌跡上,不知何時多了串小小的腳印——是芽芽踩著光粒跑果的痕跡,印在藤蔓上,像結了串亮晶晶的果。
“你看。”顧淮深從身後輕輕環住她,星軌戒指的藍光與光海的暖浪相觸,“我們的藤蔓,開始結果了。”
織網者的光絲在艙頂輕輕晃動,新的星圖上,那些交織的航線間冒出了無數個小點,有的是漿果,有的是花,有的是笑出的淚滴。林晚忽然明白,所謂的“歸途”從不是一條孤獨的線,而是無數條藤蔓在光海裡互相纏繞,彼此借暖,把一個人的記憶,長成一群人的時光。
夜深時,芽芽蜷在裝滿記憶果漿的陶罐旁睡著了,水晶表麵映出的星艦軌跡上,又多了道銀灰色的光帶。顧淮深給林晚倒了杯新釀的果酒,酒液裡浮著兩串光粒,一串是老夫婦的,一串是他們的,碰在一起時,竟發出風鈴般的輕響。
“明天,該往守燈人的方向去了。”他望著窗外漸密的光帶,聲音裡裹著笑意,“聽說他們的燈塔,要用所有錨點的光來點亮呢。”
星艦再次啟航時,光海的浪裡浮起了更多的時光碎屑,有老夫婦陶罐裡的漿果香,有小梔辮梢的紅繩影,還有林晚童年艙室裡那朵熒光花的暖光。這些碎屑纏在藤蔓軌跡上,像給前行的路,綴滿了會發光的紐扣。
而織網者新織的星圖中央,原本空白的地方,正慢慢浮現出一個字——不是“終點”,也不是“家”,而是個暖暖的“連”字,被無數條光帶圍著,像顆跳動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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