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的空氣冷得像塊凝固的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顧廷錚的身影堵在唯一的出口,如同一座巍峨卻冰冷的冰山,將所有逃生的希望都牢牢封鎖。他周身散發出的靈源波動,似一條條冰冷的銀蛇,與星艦殘骸那微弱卻堅定的能量相互纏繞、碰撞,發出細若蚊蚋的低頻嗡鳴,讓整個空間的張力仿佛要將人碾碎。
淩薇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每一次搏動都像要撞碎肋骨,衝到體外。她背靠著星艦粗糙冰冷的外殼,退無可退,身後的金屬觸感如同一堵絕望的牆。顧廷錚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從她滿是驚惶的臉龐緩緩移開,落到身後那艘飽經歲月風霜的殘骸上,眼神裡的震驚與探究欲幾乎要化作實質,灼燒著眼前的一切。
他沒有立刻動手,這反常的沉默比任何威脅都更讓淩薇不安,像暴風雨來臨前詭異的平靜。
“這就是……‘歸途’的答案嗎?”顧廷錚再次低聲發問,聲音沙啞得如同生鏽的鐵片摩擦,似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向淩薇,向這沉睡的星艦求證。他一步步向前,腳步踩在積水的岩石上,發出清晰的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淩薇的心尖,讓她的神經緊繃到極致。
淩薇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大腦卻在飛速運轉,如同高速運轉的齒輪,試圖從顧廷錚異常的反應裡,尋找一絲微弱的生機。他對星艦的震驚,難道已經超越了對抓捕她的執念?
顧廷錚在離殘骸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緩緩伸出手,指尖距離冰冷的金屬外殼隻有毫厘之差,卻在最後一刻僵住。他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像揉碎了的星空,滿是難以言喻的渴望與敬畏,仿佛眼前不是一艘殘破的星艦,而是通往夢想的大門。
“我追尋‘源點’二十年,”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遙遠,似在對淩薇傾訴,又像在與星艦殘骸進行跨越時空的對話,“翻閱‘七車間’所有殘缺的記錄,重啟‘搖籃’計劃,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培養你……所有線索都像散落在黑暗裡的星光,指引著一個模糊的方向,那就是被稱為‘歸途’的傳說。”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淩薇身上,銳利得像把鋒利的刀,能洞穿人心:“傳說在遙遠的星空深處,有一個屬於所有流離者的‘家園’。而‘源點’,就是連接家園的燈塔,是找到歸途的坐標。‘七車間’的先輩們,耗儘心血,甚至付出生命,隻為找到它,打開那條通往家園的通道。”
淩薇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如同平靜的海麵突然遭遇狂風暴雨!顧廷錚的目的,竟然真的是尋找一個虛無縹緲的“家園”?這聽起來太過理想化,甚至荒謬!可這又偏偏能解釋,他對“源點”近乎偏執的執著,像飛蛾對火焰般不顧一切。
“但是,”顧廷錚話鋒陡然一轉,語氣冰冷得如同萬年寒冰,帶著徹骨的殘酷,“所有嘗試都以失敗告終。‘搖籃’連接到的,根本不是溫暖的‘家園’,而是一個布滿陷阱的深淵,那些‘回家’的低語,不過是引誘飛蛾撲火的燭光,美麗卻致命。”
他指向星艦殘骸,手指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直到看見它……我才明白。‘七車間’或許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或許‘歸途’,根本不需要我們費力去尋找……”
他的目光再次死死鎖定淩薇,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熾熱,像獵人發現了最珍貴的獵物:“……因為它,或許早已降臨。而你,淩薇,或者說你繼承的這具身體,這所謂的‘靈源印記’……可能根本不是‘七車間’的遺產,而是……來自這艘星艦?來自真正的‘歸途’?”
顧廷錚的推測,如同一把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淩薇的心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他幾乎猜到了真相!雖然細節有誤——他以為她隻是繼承了這具身體原主的能力,但方向卻驚人地準確!她的確來自遙遠的星海,這“靈源”也與星艦同源!
巨大的危機感瞬間將淩薇淹沒,像冰冷的海水將她徹底包裹!如果顧廷錚認定她是解開“歸途”之謎的關鍵,那她永遠都彆想獲得自由,隻會被當成最珍貴的實驗品,被嚴密控製、反複研究!
她必須否認!必須誤導他!
“不……我不知道……”淩薇猛地搖頭,臉上努力擠出極度困惑與恐懼的表情,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我隻是……碰到石頭才有奇怪的感覺……這船……我從來沒見過……它到底是什麼?和你說的‘家園’有關嗎?”
她試圖將顧廷錚的注意力引回星艦本身,引向那個宏大又虛無的目標,以此淡化自己的重要性,像在危險的鋼絲上小心翼翼地行走。
顧廷錚深邃的目光盯著她,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偽裝,判斷她話語的真假。良久,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又難以捉摸的弧度,像冬日湖麵凝結的薄冰:“沒關係。無論你知不知道,它指星艦)和你的價值,都已經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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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抬起手,強大的靈源之力開始凝聚,如烏雲般在他掌心彙聚:“跟我回去。我們需要一起……重新解讀‘歸途’的意義。”
就在淩薇陷入絕望,以為自己在劫難逃之際——
那艘一直沉寂的星艦殘骸,仿佛被顧廷錚那充滿侵略性的靈源之力喚醒,體內某個早已損壞的防禦機製,在最後一絲能量的支撐下,竟奇跡般地做出了反應!
嗤——!
一道極其黯淡卻速度極快的能量射線,從殘骸的一道裂縫中射出,如同一道微弱的閃電,精準地打在顧廷錚腳前的岩石上,炸開一小片火花與煙塵!
這攻擊力近乎為零,可其中蘊含的能量簽名,卻與淩薇的靈源之力、黑色礦石的能量高度契合,像失散多年的親人,有著血脈相連的印記!
顧廷錚的動作猛地一滯,凝聚的靈源之力瞬間散亂,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即被更濃厚的興趣取代,像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