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發現精神力能乾涉現實的瞬間,淩薇的宿舍便成了秘密訓練場。晨光未亮時,發夾在晨光中微微顫動;午休間隙,紙片在指尖下悄然翻轉;深夜孤燈前,鉛筆在桌麵上緩慢滾動——這些尋常物件,成了她打磨無形鋒芒的礪石。
精神力的掌控遠比想象中艱難。它像剛抽芽的藤蔓,脆弱得稍一用力就會折斷,又像沒有根基的浮萍,難以凝聚成實。起初,她隻能讓紙片邊緣泛起細微的顫栗,像被風吹得發抖的枯葉;讓發夾在桌麵上挪動一毫米,都要耗儘全身心神,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每次練習不到十分鐘,太陽穴就像被重錘反複敲擊,眼前發黑,連呼吸都帶著疲憊的滯澀。
可星際時代刻在骨子裡的堅韌,不允許她放棄。她把練習拆成零碎的片段:清晨刷牙時,用意念嘗試撥動水流;工作間隙倒水時,試著用精神力穩住晃動的水杯;睡前關燈時,凝聚心神去觸碰開關拉繩。星輝石像藏在胸口的暖爐,雖不能直接轉化為精神力,卻能加速精神的恢複,還會在她迷茫時傳遞一絲冥冥中的指引,讓她對這無形力量的理解,像破土的嫩芽般慢慢生長。
變化在不知不覺中發生。先是紙片能被掀起一角,像蝴蝶扇動的翅膀;再是發夾能平穩移動數厘米,軌跡直得像用尺子量過;最後,鉛筆能在桌麵上滾動出完整的圓圈,速度均勻得像鐘表的指針。當她把目標對準電燈拉繩時,挑戰才真正開始——那根棉線需要的不是持續的推力,而是瞬間、精準且達到閾值的力道,像用繡花針去撬動巨石。
失敗了一次又一次,棉線紋絲不動,精神力的潰散讓她頭痛欲裂。直到某個深夜,她摒棄所有雜念,將精神力壓縮成極細的一縷,像繃緊的蠶絲,對著拉繩輕輕一彈——
“噠。”
細微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燈泡驟然熄滅,房間瞬間陷入黑暗。淩薇僵在原地,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破胸膛。不是幻覺!她真的做到了!這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間,卻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精神力不僅能感知,還能化作無形的刀刃,在微觀世界裡撕開裂縫。這隱秘的底牌,是她對抗危險的第一道防線。
顧廷錚的辦公室裡,煙霧像化不開的墨,在冷白的燈光下氤氳。牆上的軍區地圖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標記,紅色的圈點像警惕的眼睛,鎖定著每一個可能的危險區域。一位穿著便裝的情報人員站在桌前,聲音壓得極低,像怕驚擾了空氣中的凝重。
“家鄉那邊,‘大夫’的身份查清楚了,是偽造的,大概率是‘捕蜂’的外圍探路兵。我們已經派人盯死了他,暫時不動,等著釣背後的大魚。”
顧廷錚的指尖夾著香煙,煙灰簌簌落在地圖上,他卻渾然不覺,目光沉得像深潭:“淩薇的回信,表麵看沒任何問題,甚至處理得比我們預想的還穩妥。可越是這樣,越說明她比我們想的更敏銳,更冷靜。劉啟明那邊,‘水滴’係統有動靜嗎?”
“沒有。”情報人員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能量監測數據平穩得像一潭死水,她的生活軌跡比鐘表還規律。劉工懷疑,要麼是她太會隱藏,要麼……我們的監測方向錯了。”
“方向錯了?”顧廷錚挑眉,煙灰終於落在手背上,他卻沒察覺,“他有什麼想法?”
“劉工提出個假設,”情報人員的聲音更低了,帶著點難以置信的猶豫,“會不會存在一種我們沒認知到的傳遞方式?比如……生物電感應,或者更玄乎的,心靈感應?”
辦公室裡陷入死寂,隻有煙霧緩緩上升。顧廷錚掐滅煙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不管是什麼方式,隻要她行動,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通知下去,物理監控再升級——所有跟她接觸過的人,經手的物品,甚至她扔的垃圾,都要細致檢查;研究所實驗室加裝隱蔽攝像頭和錄音設備,這事隻有你我知道,絕不能走漏風聲。”
“明白。”情報人員點頭,又補充道,“根據以往經驗,‘捕蜂’要是長期沒突破,可能會用更激進的手段,比如製造意外,甚至綁架。我們得提前準備預案。”
顧廷錚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像淬了寒的鋒芒:“讓警衛連成立應急小組,配實彈,二十四小時待命。在淩薇宿舍、研究所、家屬院這幾個重點區域,隱蔽布防。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動,我們要張網以待,等他們自己撞進來!”
一張無形的網,以淩薇為中心悄然收緊。明處,是巡邏戰士整齊的腳步聲;暗處,是暗哨警惕的目光;技術層麵,是監測設備無聲的運轉。這張網,既是守護的屏障,也是狩獵的陷阱。
省城廢棄倉庫裡,黴味與塵土混合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捕蜂”行動組的氣氛卻像被點燃的火藥桶,隨時可能爆炸。
“半個月了!除了一封沒用的回信和十塊錢,我們什麼都沒拿到!”一個隊員猛地砸向桌麵,鐵製工具發出刺耳的碰撞聲,“上麵催得越來越緊,‘星火’的價值越來越高,我們卻在這裡乾等!”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行動組長坐在陰影裡,手裡擦著一把手槍,金屬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他的臉藏在暗處,隻有眼底的寒光偶爾閃過,像蟄伏的毒蛇:“急什麼?越冷靜的目標,越不簡單。家庭這條線雖然慢,但至少沒斷。第七機械廠我們查過了,確實有擴招計劃,她給的信息半真半假,這本身就是種試探。”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繼續跟那個鄉下老太婆耗著?”隊員的聲音裡滿是焦躁。
“耗,但要加把火。”組長的聲音冷得像冰,“她不是在乎家裡嗎?那就讓家裡出點‘意外’,逼她動起來。安排一場糾紛,讓她弟弟卷進去;或者讓她繼父丟了工作——記住,火候要控製好,不能真出大事,但要足夠讓他們慌亂,不得不向省城的女兒求助。”
他站起身,手槍在指尖轉動,劃出危險的弧度:“隻要她動,不管是寄錢、找人,還是動用關係,我們都能找到漏洞。研究所那邊的監視不能停,讓‘鼴鼠’準備好,必要時製造點小混亂,看看她的反應。我就不信,她能一輩子縮在殼裡!”
黑暗中,隊員們的眼睛亮了起來,像聞到血腥味的狼。“捕蜂人”失去了耐心,收起了偽裝的溫順,露出了鋒利的獠牙,準備用更危險的方式,撕開淩薇的防線。
傍晚的霞光將天空染成橘紅色,淩薇下班走出研究所時,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她像往常一樣,沿著熟悉的路線走向家屬院,精神感知卻像張開的雷達,悄無聲息地覆蓋著周圍二十米的範圍。
她能“看到”顧廷錚安排的暗哨——偽裝成路人的戰士,能量氣息像燃燒的火焰,沉穩而熱烈;也能“感知”到更外圍的惡意——幾道冰冷的能量源,像毒蛇般跟在身後,目光黏在她身上,帶著貪婪與算計。
走到一個僻靜的拐角,路燈還沒亮起,霞光漸漸暗了下去。突然,一道冰冷的能量源猛地加速,以一種看似隨意、實則精準的角度,朝著她撞了過來;同時,另一側,一個小孩的皮球“意外”地滾到她腳邊,帶著明顯的刻意。
老掉牙的伎倆!用碰撞製造混亂,趁機放追蹤器,甚至用麻醉針!淩薇的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卻沒有慌亂。精神感知裡,周圍的一切仿佛慢了下來——撞過來的人的步伐、皮球滾動的軌跡,都清晰得像慢動作回放。
她沒有大幅度躲閃,隻是腳下輕輕一絆,身體自然地向另一側傾斜半步,動作流暢得像真的被路麵絆倒。就是這半步,恰好避開了對方的撞擊,兩人之間的距離,隻差毫厘。
同時,她的精神力凝聚成極細的一縷,像無形的針尖,對著腳邊的皮球輕輕一推。皮球突然改變方向,像被風吹動般,加速滾向旁邊一個“閒逛”的人腳下。那人顯然沒料到變故,下意識地低頭躲閃,腳步一亂,正好擋住了撞過來的人的路。
撞人的人動作變形,差點失去平衡,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路人眼裡,隻是一場小小的意外——有人差點撞到人,有人被皮球絆了一下。
淩薇穩住身形,對著撞過來的人溫和一笑:“同誌,走路小心點。”語氣平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
兩個“捕蜂人”交換了一個驚疑不定的眼神,不敢多留,很快混入人群,消失不見。遠處,一個偽裝成三輪車夫的暗哨,悄悄收回按在槍柄上的手,對著微型話筒低聲彙報:“目標安全,試探被化解。”
淩薇繼續往前走,後背卻已被冷汗浸透。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精神力瞬間爆發後的虛脫,以及一種刀尖上跳舞的刺激。這是她第一次用精神力對抗危險,這無聲的較量,讓她明白,她不再是那個隻能被動防禦的弱者。
深夜,淩薇疲憊地睡去,高強度的練習和黃昏的較量,讓她睡得格外沉。可胸口的星輝石,卻在黑暗中泛起微弱的光芒,內部的星雲以從未有過的速度旋轉,像被喚醒的星辰。
一段混亂、破碎的信息流,強行闖入她的夢境——
【……警告……高強度空間漣漪……接近中……坐標重疊度92.1……】
【……特征匹配……非友好……狩獵信標……】
【……能量分析失敗……逆向追蹤中斷……能量不足……權限不足……】
【……危險……逼近……】
夢境變得光怪陸離:扭曲的星空像被打碎的玻璃,冰冷的金屬反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某種非人生物的嘶吼聲在耳邊回蕩,還有一雙巨大的複眼,沒有任何感情,死死盯著她,像在鎖定獵物。
“啊!”淩薇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浸透了睡衣,貼在皮膚上冰涼刺骨。她下意識地摸向胸口,星輝石依舊溫潤,可那種心悸的感覺,卻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狩獵信標?92.1的重疊度?逼近?
這些詞像冰錐,狠狠紮進她的腦海。難道那些星際窺探者,已經快要定位到地球了?他們不是在觀察,而是在主動狩獵!
淩薇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看到無數道無形的探測波,正從遙遠的宇宙深處襲來,鎖定著這個渺小的星球。地麵上,“捕蜂人”的獠牙已經露出;星空之外,更可怕的威脅正在靠近。
他們之間,會不會有某種聯係?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讓她渾身發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緊迫感,攫住了她的心臟。她知道,她沒有時間了,必須儘快變強,儘快找到對抗威脅的方法,否則,不僅是她,整個世界都可能陷入危險。
喜歡七零軍工首席夫人請大家收藏:()七零軍工首席夫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