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的空氣繃得像拉滿的弓,每一份異常報告都像往弦上又加了分力,讓凝重感在空間裡不斷堆積,壓得人喘不過氣。詭異信號如幽靈般閃現又消失,星光扭曲像被揉碎的碎鑽轉瞬即逝——這些零碎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實:敵人的偵查單位,已如無形的鬼魅,悄無聲息地滲透進這片土地。
“啟動‘靜默’協議!”顧廷錚的聲音冷得像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所有非必要對外通訊,都給我掐斷!雷達和光學觀測單位,把眼睛瞪圓了,但不許主動掃描,免得打草驚蛇!立刻開啟被動聲波和地磁監測網絡,重點盯著那些來路不明、軌跡怪得像喝醉了酒的微小目標!”
他布下的,是一張藏在黑暗裡的靜默之網。可這網要捕捉的獵物,卻狡猾得像空氣,對方的技術遠超這個時代的認知,這場搜尋,無異於在大海裡撈一根針。
淩薇站在巨大的區域地圖前,精神力像張開的雷達,全力捕捉星輝石提示的“空間褶皺”與“生命搜索模式”的痕跡。可那種感覺模糊得像隔著濃霧聽聲,隻能確定敵人就在附近,卻找不到精準位置,仿佛它們完美融入了周遭的環境,成了背景裡不起眼的塵埃。
這種無力感像藤蔓,緊緊纏在她心上,讓她焦躁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清楚,獵犬已在靠近,可自己卻連它們的影子都看不見。
“有什麼‘感覺’嗎?”顧廷錚走到她身邊,聲音壓得很低。如今,他已習慣性地將淩薇的“敏感”當作特殊的情報來源,像依賴一把雖怪異卻鋒利的刀。
淩薇緩緩搖頭,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太模糊了……它們像無處不在,又像根本不存在。”她根據星輝石傳遞的信息,艱難地判斷,“這種搜索應該需要時間,但一旦鎖定目標……”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口,可顧廷錚瞬間明白了後果。一旦淩薇被精準定位,下一波襲來的,絕不會是這些悄無聲息的偵察單位,而是帶著毀滅氣息的狂風暴雨。
“加強內衛!所有人,沒有特殊許可,不準離開掩體半步!淩薇,你跟我來!”顧廷錚當機立斷。他不能讓淩薇待在可能暴露的開闊區域,必須把她轉移到更隱蔽、更易防守的核心地帶,像護住懷裡的火種。
顧廷錚帶著淩薇,穿過一道道需要口令與鑰匙雙重驗證的厚重鐵門。每扇門開啟時,都發出沉悶的“哐當”聲,像在隔絕兩個世界。他們一路向下,最終抵達地下指揮所的最底層——這裡既是備用緊急指揮中心,也是小型戰略避難所。牆壁由數米厚的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堅硬得像能抵禦一切衝擊,內部獨立的空氣與水源循環係統,加上極高等級的電磁屏蔽,讓這裡成了亂世中的“安全島”。
“從現在起,你就待在這裡。沒有我的陪同,任何人都不準踏入半步!”顧廷錚的語氣不容置疑,像在下達一道死命令,“這裡有基本的生活設施和資料,需要什麼,通過內部線路聯係我。”
淩薇打量著這個冰冷卻堅固的空間,懸著的心稍稍放下。這裡的屏蔽效果遠超預期,外界的乾擾與那種被窺視的不適感明顯減弱,連胸口星輝石的悸動都平緩了許多,像狂躁的河流終於進入了平靜的湖泊。
“我需要紙和筆,越多越好。”淩薇提出要求。她必須抓住這難得的安全間隙,將腦海中洶湧的新知識記錄下來——那些關於能量護盾、精神屏蔽,以及針對偵查單位的反製措施理論,太過超前,無法直接口述或演示,隻能以“推演筆記”的形式留存,像在黑暗中為未來點亮一盞燈。
顧廷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多問,立刻讓人送來所需物品。他隱約感覺到,淩薇正在與時間賽跑,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悄悄準備著什麼。
安頓好淩薇,顧廷錚留下兩名絕對可靠的戰士守在門外,像兩尊沉默的雕像。他自己則轉身返回上層指揮室——城市善後、俘虜審訊、劉啟明的異常狀況,還有應對那些看不見的偵查威脅,太多事情等著他處理,像一堆亟待梳理的亂線。
醫療隔離室內,劉啟明的恢複速度快得像個奇跡。僅僅半天時間,他的氣色就好了許多,甚至主動要求查看“水滴”項目被封存的數據記錄。
醫生以不符合規定為由拒絕,可劉啟明的態度卻異常強硬,語氣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像變了個人:“那些數據關係到對敵方技術的分析與防禦!多耽誤一秒,都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讓顧廷錚來見我!”
顧廷錚接到報告後,沉吟片刻,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但附加了嚴格條件:必須在嚴密監控下進行,且所有數據隻能查看,嚴禁任何實際操作。
通過監控屏幕,顧廷錚看到劉啟明專注地盯著數據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動作精準而流暢,眼神銳利得像能穿透數據的迷霧。他的思路異常清晰,甚至比受傷前更加高效、更加冷酷,仿佛剔除了所有多餘的情緒,變成了一台隻懂分析的精密機器。他提出的關於能量頻率與信號模式的分析方向,個個刁鑽精準,直抵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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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該是值得慶幸的事,可顧廷錚心中的違和感卻越來越強烈。劉啟明的變化太大了,不僅僅是傷勢恢複神速,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內斂而冰冷,像一塊沒有溫度的鋼鐵。
更反常的是,他對敵方技術的理解速度,快得不合常理。
“他提出的第三個分析模型,需要用到我們還沒掌握的高等數學工具,他怎麼能瞬間理解並熟練應用?”一名負責監控的技術員忍不住低聲嘀咕,語氣裡滿是困惑。
顧廷錚的目光變得愈發深邃,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他想起那本燒焦筆記本上的“容器”“取代”,想起淩薇關於“意識乾擾”的警告——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不動聲色地下達命令:“以設備檢修為由,切斷他與主數據庫的物理連接。隻給他提供經過篩選、無關核心的碎片數據,觀察他的反應。”
就在劉啟明與數據連接被切斷後不久,看守模仿者俘虜的警衛傳來了異常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