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泊的沙粒裹著寒意,鑽進淩薇的衣領,可她卻渾然不覺。冰冷的沙地貼著後背,口中彌漫的鐵鏽味如揮之不去的陰影,精神力撕裂般的劇痛在太陽穴處反複肆虐,每一次跳動都像有把鈍刀在刮擦神經。
但肉體的痛苦,在腦海中那四句破碎信息麵前,竟渺小得如同塵埃。
“……‘搖籃’……是牢籠……也是希望……”
“……‘鑰匙’……不止一把……”
“……小心……‘影子’……他們早已……潛入……”
“……當雙月重疊……‘門’將開啟……”
每一個短語都似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意識深處,炸開層層迷霧,卻又引來了更多更沉重的謎團。
“搖籃”?是孕育生命的地球?還是困住文明的太陽係囚籠?若它是希望,這份希望又藏在何處?是等待喚醒的星艦遺跡,還是人類自身尚未覺醒的潛力?
“鑰匙”?星輝石是其中一把,那另一把又在何方?是暗銀色金屬板,是幸存者口中的“祂”,還是某個深埋地底的遠古造物?它們要開啟的,是通往星海的生路,還是毀滅的地獄之門?
“影子”?是劉啟明這樣被寄生的傀儡,還是早已滲入人類高層、操控局勢的無形之手?他們潛伏的目的,是為喀爾拉克鋪路,還是為“祂”的降臨掃清障礙?
“雙月重疊”!這絕非普通的天文現象,木星與月亮的視覺重疊,竟成了“門”開啟的契機!那扇“門”後,究竟藏著怎樣的恐怖存在?
幸存者拚儘最後力氣傳遞的,不是救贖的答案,而是揭開宇宙棋局一角的警告。地球,乃至整個太陽係,早已是多方文明博弈的棋盤,而人類,或許連棋子都算不上,隻是棋盤上隨時會被碾碎的塵埃。
淩薇撐著沙地,艱難坐起身,指尖抹去嘴角的血跡,目光再次投向夜空。那顆此前僅微微發亮的“星星”,此刻仍懸在墨色天幕中,冰冷的光芒像在倒計時,每一秒都透著不祥。是金屬板預示的深空來客?還是“祂”降臨的前兆?
沒有時間沉溺於震驚與恐懼。她踉蹌著站起,沙粒從衣角滑落,如流逝的時間。必須立刻聯係顧廷錚,必須將這些信息轉化為行動,否則,等待人類的,隻會是萬劫不複。
加密通訊器的電流聲在耳邊滋滋作響,淩薇的聲音帶著未愈的沙啞,將碎片信息隱去星輝石與自身血脈的核心秘密)與被喀爾拉克再次鎖定的危機,一字一句傳遞出去。
基地指揮部內,空氣凝重得能擰出水來。顧廷錚站在巨大的電子沙盤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邊緣,淩薇的每一句話,都像重錘砸在眾人的心尖。這些破碎的線索,與全球各地傳來的異常報告完美吻合,拚湊出一個令人絕望的真相:終局時刻,正在加速逼近。
“立刻啟動最高算力!”顧廷錚的聲音沙啞卻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要‘雙月重疊’的精確時間,精確到秒!任何誤差都可能致命!”
“通知‘火種’預案小組,啟動最高級彆!”他轉身看向通訊官,眼神銳利如刀,“所有核心科研資料、頂尖人才名單,一小時內開始向三線備份基地轉移!非必要人員,按區域秘密疏散,絕不能引起恐慌!”
“還有,聯係所有盟友……包括那些潛在的競爭對手。”他頓了頓,語氣沉重如鉛,“共享部分非核心情報,強調危機的全球性。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人類文明的存亡,比任何利益都重要!”
一道道指令如電流般傳出,整個國家機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運轉起來。科研人員爭分奪秒打包數據,軍人荷槍實彈守護轉移路線,普通民眾雖不知真相,卻從緊繃的氛圍中嗅到了山雨欲來的壓迫感,每個人都在無聲地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國際社會的反應,從最初的質疑與爭吵,逐漸轉為沉默與恐慌。當各國情報機構將牛羊集體遷徙、地底低頻震動、科學家離奇死亡的證據擺在桌麵上時,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不是某個國家的危機,而是全人類的浩劫。
一種脆弱的、被迫的全球合作防禦態勢,在恐懼中艱難形成。深空監測網全功率運轉,鏡頭死死對準月球背麵;聯合反製小組秘密組建,針對“影子”的清理行動悄然展開。人類文明,在懵懂與恐懼中,拉響了麵對未知深空威脅的全麵警報。
可敵人的腳步,並未因人類的警惕而放緩。
月球背麵,那片被能量黑幕籠罩的區域,能量活動愈發頻繁劇烈。多國衛星捕捉到的短暫能量閃光,如瀕死恒星的最後爆發,強度足以擊穿大氣層;月球表麵傳來的細微震動,雖微弱卻規律,仿佛有龐然大物在月殼之下蠕動、生長,即將破殼而出!
喀爾拉克的月球基地,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完成最終轉化。那座幽藍的晶體設施,光芒愈發刺眼,表麵流淌的數據流如瀑布般洶湧,仿佛在為“淨化”儀式做最後的準備。倒計時的齒輪,已轉動到最後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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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隔離室內,劉啟明的狀態愈發詭異。他不再有任何掙紮,陷入一種近乎死寂的“蓄力”狀態,可體內寄生體散發出的能量波動,卻與月球方向的共鳴越來越強,如同兩端被拉緊的弦,每一次震動都精準呼應。他成了喀爾拉克在地球上的活體信標,為即將到來的大軍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