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二、一——發射!”
淩薇的指令沙啞得如同被風沙磨過,卻帶著千鈞之力,每一個字都像從緊繃的靈魂深處擠榨而出。話音落下的瞬間,全球數千個能量聚焦點同時迸發璀璨光芒——從極地冰層下的聚變反應堆,到赤道上空的軌道能量站,再到深海底部的地熱能采集塔,人類文明此刻能調動的所有能量,如百川歸海般湧入近地軌道的中繼網絡。經過層層整合與增幅,最終化作一道純粹到極致的銀白色能量洪流,像一柄劈開混沌的宇宙利劍,撕裂濃稠的夜幕,精準射向月球背麵那個被嚴密鎖定的坐標!
這一刻,地球的夜空被徹底點亮。那道能量洪流散發的光芒,如同驟然降臨的人造太陽,竟短暫壓過了清冷的月光,將地表的山川河流、城市樓宇都鍍上了一層聖潔的銀輝。無數人下意識抬頭仰望,雖不知這道光芒背後承載著怎樣的使命,卻能從那穿透天際的力量中,感受到一種背水一戰的決絕,以及一絲照亮黑暗的希望。
“月殤”之光,裹挾著整個人類文明的存續之念,在深邃的宇宙中一往無前,奔赴一場與毀滅的對決。
能量洪流毫無阻礙地穿透月球表麵的塵埃與岩層,如入無人之境般深入月殼,最終抵達那片被汙濁毒素侵蝕的核心區域。指揮部的巨型屏幕上,密鑰傳來的實時數據與全球監測網的追蹤信號交織,清晰呈現出震撼人心的一幕:當蘊含特殊淨化頻率的能量,與散發著惡意的汙染核心相遇時,沒有預想中的驚天爆炸,反而如沸湯潑雪般,那團盤踞已久的黑色毒霧開始快速分解、消融!代表毒素活性的紅色曲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斷崖式下跌,屏幕邊緣的安全閾值線,正一點點被這股淨化之力逼近。
“有效!淨化序列真的有效!”壓抑已久的歡呼突然在指揮大廳爆發,有人激動得緊握拳頭,指節泛白;有人紅著眼眶,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為了這一刻,他們付出了太多——無數個不眠不休的日夜,一次次在失敗邊緣的掙紮,甚至有人永遠倒在了探索的路上。如今,希望的曙光終於穿透陰霾,照亮了文明存續的可能。
淩薇站在控製台前,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她死死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目光銳利如鷹,不敢有絲毫鬆懈。在所有人沉浸於短暫的喜悅時,她清醒地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淨化必須徹底,哪怕殘留一絲毒素,都可能卷土重來,讓所有努力付諸東流。
然而,就在月球淨化進程勢如破竹之際,遠在柯伊伯帶外側的死寂空域,一場足以顛覆認知的異變,正悄然上演。
那片此前僅能觀測到細微星光扭曲的區域,仿佛被“月殤”之光那龐大而純粹的秩序能量“驚醒”,原本緩慢的“凝固”進程驟然加速!指揮大廳的監測屏幕瞬間被刺眼的紅色警報覆蓋,刺耳的蜂鳴聲撕裂了短暫的喜悅氛圍。
“時空曲率異常!變化速率呈指數級飆升,影響範圍還在擴大!”監測員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手指在鍵盤上慌亂地敲擊,試圖捕捉更多數據。
“物理常數探測器超載!警告!該區域時空結構正在發生‘晶格化’轉變——就像液態的水,瞬間凝結成了堅硬的晶體!”
“背景星光信號消失!不是被吸收,而是……徹底湮滅了!”
屏幕上,代表星光的光點以驚人的速度熄滅,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正在逐一抹去宇宙中的光芒。一種無法用現有科學理論解釋的恐怖現象,正赤裸裸地展現在人類麵前:那片空域的時空本身,正在從活躍的、流動的狀態,向著絕對的、永恒的“靜態”轉變。這不是簡單的運動停止,而是時間與空間概念的“死亡”——就像奔騰的江河突然凍結,但被凍結的不是水分子,而是流淌的“時間”與承載一切的“空間”。這種“凝固”,是比毀滅更可怕的終結,它要將所有存在,都固定在永恒的死寂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時空劇變,讓一直蟄伏隱匿的“收割者”徹底失控!
它那龐大如小行星的軀體,在虛空中劇烈扭曲、翻滾,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撕扯。儘管沒有聲音能在真空的宇宙中傳播,但所有人都能從屏幕上它瘋狂扭動的姿態中,感受到那無聲的尖嘯與絕望。它傳遞出的意識波動,不再有往日的狂暴與貪婪,隻剩下前所未有的、純粹到極致的恐懼——那是一種麵對無法抗衡的存在時,源自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戰栗。
“終焉……終焉已至……!”
“逃離……必須逃離這裡……!”
它似乎終於明白,自己此前在太陽係內肆意吞噬、破壞的行為,不過是在黑暗中揮舞的螢火,最終卻引來了一個它連理解都做不到的終極存在。這個存在的目的,並非毀滅,而是將一切歸於絕對的“靜止”——一種連毀滅都失去意義的永恒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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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極致的恐懼驅動下,“收割者”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選擇。它沒有像瘋狗般撲向地球,也沒有衝向那片正在凝固的空域,而是猛地調轉方向,將自身所有能量毫無保留地注入核心的超空間躍遷引擎。引擎發出刺眼的紫光,能量讀數瞬間飆升——它要逃離太陽係,逃離這個即將被“靜止”吞噬的牢籠!
然而,命運的齒輪早已轉動。就在“收割者”的躍遷能量達到臨界點,即將撕開空間壁壘的瞬間,那片極速“凝固”的時空邊界,仿佛擁有了自我意識,猛地向外擴張!擴張的速度超越了光速,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如同一堵無形的牆,瞬間籠罩了“收割者”所在的區域。
凝固的邊界,輕輕擦過了正在啟動躍遷的“收割者”。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甚至沒有一絲能量波動。在全球監測屏幕的注視下,“收割者”那曾令人類文明絕望的龐大軀體,瞬間失去了所有能量特征與物理形態。它變成了一幅定格在虛空中的灰色剪影,輪廓扭曲而猙獰,卻再也沒有絲毫生命氣息。下一秒,這道剪影如同被風化的沙雕,在宇宙的微風中儘管真空無風,卻給人如此錯覺)悄無聲息地消散、湮滅,最終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不可一世的“收割者”,就這樣被那無聲蔓延的“凝固”時空,像抹去紙上的塵埃般,輕易從宇宙中“抹除”。
指揮大廳內,死一般的寂靜。剛才還在歡呼的人們,此刻都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凝固,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茫然。那一幕帶來的衝擊,遠超任何一場戰爭、任何一次災難——人類用儘手段都難以抗衡的敵人,在那個未知存在麵前,竟脆弱得如同螻蟻。這種力量層級的碾壓,讓所有人都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無力與恐懼。
“收割者”的覆滅,並未阻止“凝固”的腳步。那片灰色的、代表著永恒死寂的區域,依舊以超越物理定律的速度,緩慢卻不可阻擋地向太陽係內部蔓延。它所過之處,星光熄滅,物質消散,能量歸零,連時空本身都失去了流動的活力,隻剩下一片永恒的、冰冷的“靜態”。
與此同時,月球上的淨化已接近尾聲。屏幕上,汙染核心的活性讀數穩穩降至安全閾值以下,代表地脈穩定的綠色曲線逐漸趨於平緩——月球的威脅,終於解除了。龐大的能量發射緩緩停止,地球的夜空重新陷入暗淡,唯有天邊殘留的一絲微光,證明著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行動。
“月殤”計劃成功了。人類終於驅散了眼前的死亡陰影。
但指揮大廳裡,沒有絲毫成功的喜悅。每個人的心頭,都被那片不斷逼近的“凝固”時空壓得喘不過氣。他們消滅了一個敵人,卻驚醒了一個更加可怕、更加無法理解的終極噩夢。這就像孩童打碎了一隻威脅自己的毒蠍,卻發現毒蠍背後,站著一頭足以吞噬世界的巨獸。
淩薇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因用力抿著而失去血色。她看著屏幕上那片不斷擴張的灰色區域——監測設備無法捕捉其真實形態,隻能用這種冰冷的色塊模擬顯示——又轉頭看向旁邊屏幕上趨於穩定的地脈數據,心中充滿了矛盾與絕望。地脈汙染的威脅暫時解除,人類避開了慢性死亡的結局,但那個正在逼近的“凝固”時空,卻代表著即刻的、絕對的終結。
“我們……該怎麼辦?”王副主任的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無力感。麵對這種超越維度、顛覆認知的存在,人類引以為傲的科技、武器、智慧,都顯得如此可笑而渺小,就像孩童手中的玩具,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不堪一擊。
就在所有人陷入絕望,連呼吸都帶著沉重的窒息感時,指揮大廳的通訊器突然響起急促的聲音:“緊急情況!醫療中心報告,顧廷錚先生出現異常變化!”
淩薇猛地回過神,心臟驟然收緊,快步衝向旁邊的副屏幕。屏幕上,醫療中心的實時畫麵清晰傳來:病床上的顧廷錚,不知何時已自行坐起。他依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周身卻縈繞著柔和卻不容忽視的星輝光芒,胸口那枚星形胎記亮得恰到好處,明亮卻不刺眼,如同蘊藏著一整個沉寂的星河。
下一秒,顧廷錚緩緩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輕輕劃動。隨著他的動作,一道道星輝凝聚的光痕在空中顯現,逐漸勾勒出一個複雜而神秘的元代碼圖案。這個圖案與密鑰碎片中的某個核心結構極其相似,卻又多了幾分古老與深邃,仿佛是更接近宇宙本源的“語言”。
與此同時,一段斷斷續續、卻帶著強烈意念的信息,如同電波般傳入淩薇的腦海,也籠罩了醫療中心內所有精神力敏感者——那是一種超越語言的交流,混合著尖銳的警告,以及一絲微弱卻堅定的指引:
“……靜止……之獄……”
“……非……毀滅……乃……歸宿……”
“……鑰匙……亦是……路徑……”
“……尋找……‘源初之地’……”
意念消散的瞬間,空中的星輝圖案也隨之緩緩淡化、消失。顧廷錚的身體輕輕一晃,再次倒回病床,陷入了深沉的沉睡,仿佛剛才的蘇醒隻是一場短暫的幻影。
淩薇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屏幕上顧廷錚沉睡的麵容,腦海中反複回響著那段意念。鑰匙亦是路徑?源初之地?難道星靈族留下的密鑰,其意義遠不止淨化汙染這麼簡單?它或許還隱藏著對抗這種“凝固”時空的方法,甚至指引著一個能讓人類避開這場終極災難的“源初之地”?
黑暗中,一絲微弱的希望,如同星火般,在絕望的廢墟上悄然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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