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像淬了冰的鋼針,猝然紮破“搖籃”漾開的暖金色寧靜——指揮中心的紅色警示燈瘋狂閃爍,將每個人的臉映得忽明忽暗,連呼吸裡都裹著肅殺的寒氣。全息星圖上,原本代表安全的淡藍色區域正被暗紫色斑塊啃噬,那是空間崩塌的裂痕,更是影噬集群湧來的征兆,每一秒都在向外擴張。
“空間崩塌坐標鎖定!a7、d3、f12象限結構全潰!”
“影噬能量讀數破峰值!它們正踩著崩塌的空間,直撲共振場核心!”
“信息奇點波動暴增——是主動攻擊模式!”
監測員的聲音帶著壓不住的顫音,像繃緊的弦隨時會斷。艦隊剛因“搖籃”啟動鬆了半口氣,此刻神經又被拽到極致,連引擎的嗡鳴都透著緊繃的焦灼。
顧廷錚立在主控台前,像風暴裡紮了根的礁石。背後的傷口在剛才的動作裡扯裂,滲開的血珠在銀灰色修複紗布上暈出細碎的紅痕,可他眉峰紋絲不動,隻剩眼底的冷意像結了冰的星河。通訊頻道裡,他的聲音沉得像鑄鐵,沒一絲波瀾:
“執行‘鐵壁’預案。所有艦船按序列展開——護衛艦前出,織能量攔截網;驅逐艦居中補位,火力掃盲區;醫療艦與輔助艦收縮至核心,‘方舟一號’統合調度。”
“記住,這不是遭遇戰,是死守的陣地戰。我們的任務隻有一個:守共振場,守‘搖籃’,等最終方案落地。”
“身後是家園,是逝去的同胞——此戰,一步不退!”
指令順著頻道淌遍每艘戰艦,殘存的艦船突然爆發出最後的轟鳴:引擎過載的嘶吼裡摻著金屬的震顫,艦船彼此靠攏時,能量護盾相觸的瞬間迸出淡藍色的火花,像用鋼鐵與信念築成的移動長城。炮口齊齊轉向黑暗,冰冷的炮管上,還凝著上一場戰鬥的硝煙。
核心共鳴室裡,外界的炮火像隔了層棉花,隻餘下模糊的悶響。這裡的空氣凝重卻不慌亂,淩薇坐在能量矩陣中央的軟椅上,雙手虛按在控製界麵,眼睫輕垂,整個人都浸在淡金色的光裡。
小腹深處的悸動愈發清晰,像初春凍土下萌發的新芽,每一次輕顫都帶著鮮活的秩序韻律。那縷新生的波動不再隻被動吸收“搖籃”的能量,反而主動向外呼應——像剛點燃的恒星內核,暖融融的秩序力場漫出來,先撫平了淩薇因外界劇變而亂了的心神,又悄悄纏上前方懸浮的三枚諧振器。
α諧振器的淡藍光紋流轉,像藏了片深海,每一縷光都在傳遞厚重的秩序信念,輕輕裹住那簇生命萌芽;β諧振器銀白的外殼微微震顫,顫音裡裹著萬古囚籠掙脫時的銳響,像碎冰撞開寒冬的桎梏,把“自由”的韻律遞過去;γ諧振器的暖金光芒最軟,像曬透了陽光的棉絮,一點點滲進生命波動裡,滋養著那點脆弱的生機。
淩薇能清晰地感知到:諧振器不再是工具,它們成了孩子的“守護者”——α教它沉穩,β教它銳利,γ教它溫柔,用宇宙本源的秩序語言,悄悄融進那小小的意識裡。她指尖輕輕蹭過小腹,星輝能量順著指縫漫成薄光,像溫柔的橋梁,讓生命波動與諧振器的共鳴更貼更近。
“孩子,你聽見了嗎?”她在心裡輕聲說,眼尾泛著軟乎乎的紅,“舷外炮火在為秩序而鳴,你父親正把黑暗擋在身前。我們要做的,是為所有人開一條通往光明的路。”
以她和孩子為中心,一圈帶著生機的秩序場域緩緩擴散,像給“搖籃”共振場裹了層柔韌的保護膜——那是生命的力量,比鋼鐵更頑強,比能量更堅韌。
舷窗之外,戰爭的殘酷正赤裸裸地鋪展開來。
暗紫色的空間崩塌帶像宇宙被撕裂的傷口,邊緣還在滋滋啃噬著正常星域,無數影噬從這傷口裡湧出來:有的像覆著幽冷甲殼的蠕蟲,觸須掃過的地方,空間都在扭曲;有的像膨脹的墨團,身上裹著規則紊亂的波紋,一靠近就會扯碎周圍的能量場;最可怖的是攜帶微型黑洞的巨型影噬,周身繞著黑色的引力漩渦,連光線都逃不出去。
“開火!”
“左翼攔截網過載!3號護衛艦護盾碎了——艦體在融!”
“右翼!那隻巨型影噬過來了!規避引力場!彆被卷進去!”
能量炮的光束撕開黑暗時帶著尖銳的嗡鳴,織成一張藍白色的毀滅之網,可下一秒就被影噬的洪流撞出無數破洞。爆炸的火光像轉瞬即逝的煙花,照亮的是艦船破碎的殘骸:有的戰艦艦首被啃出大洞,能量外泄時噴著橘紅色的火;有的直接攔腰斷裂,殘骸在宇宙裡飄著,還掛著沒燒儘的帆布。
通訊頻道裡,慘叫聲與最後報告聲此起彼伏:“醫療艦安全了……我們撐不住了……”“隊長!我引開它們!你們開火!”接著就是電流的滋滋聲,再沒了下文。留守核心的人攥著拳頭,指節泛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是數十上百條生命,轉眼就成了宇宙裡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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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廷錚的目光像鷹隼,死死盯著星圖上的每一處異動。他的指令簡潔到極致,卻總能卡在最危險的時刻:“預備隊補左翼缺口!”“火力艦瞄準巨型影噬的引力核心!”他看見一艘驅逐艦冒著火煙轉向,直直撞向撲向醫療艦的影噬——核心反應堆引爆的瞬間,橘紅色的火光裡,影噬的甲殼碎成了渣;他看見突擊艇的尾焰劃出一道弧線,故意引著一群影噬衝向空曠區域,給火力艦爭取了射擊時間,自己卻被影噬的觸須纏上,成了一團火球。
防線在影噬的衝擊下扭曲變形,像狂風裡的紙鳶,可每一次要破的時候,總有人用生命補上缺口。沒人後退——他們退一步,淩薇和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還有整個“搖籃”,就會直麵毀滅。鐵與血在星域裡交織,信念像燒不儘的火,撐著這條搖搖欲墜的防線。
“指揮官!不行!信息奇點的防禦壁壘太硬了!”技術組長的聲音像被火燎過,帶著崩裂的顫音,“按艾瑟拉的記憶建模,就算‘秩序信息流’準備好了,常規載體也穿不透維度隔閡——我們缺個能‘撬縫’的支點!”
這話像一盆冰水,澆透了所有人的心。找到敵人的心臟,備好了“彈藥”,卻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指揮中心裡靜得可怕,隻有星圖上閃爍的警報燈,在每個人臉上投下絕望的光。
就在這時,共鳴室裡的淩薇突然睜開眼睛——眼底還凝著星輝的光,指尖的能量都在顫。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腹中的生命波動被舷外的嘶吼點燃了,被諧振器的共鳴滋養著,竟漾開一圈特殊的漣漪:不是物理上的震動,是能鑽進維度縫隙的“輕顫”,像在敲一扇看不見的門。
這漣漪掃過技術組傳來的“信息奇點”維度模型數據流時,淩薇的意識突然一震——一道清晰的“印記”撞了進來:不是星圖坐標,是高維層麵上的頻率!信息奇點的防禦壁壘每三次共振,就會出現一次比發絲還細的“縫隙”,那縫隙的頻率,正清清楚楚地刻在她的感知裡!
“廷錚!技術組!”她的聲音帶著剛被觸動的輕顫,卻異常堅定,“我找到了!信息奇點壁壘的薄弱點——頻率是0.72赫茲,每次隻存在0.3秒!”
技術組的人瘋了似的演算,屏幕上的數據流飛快滾動。片刻後,組長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哭腔的激動:“對!就是這個!頻率完全吻合!那是壁壘的‘呼吸間隙’!儀器根本捕捉不到——這……這是孩子感知到的?”
沒人說話,卻都被震撼得心頭發顫。那個還沒見過世界的小生命,憑著純粹的秩序本能,憑著與諧振器的綁定,竟找到了連最精密儀器都抓不住的希望。顧廷錚望向共鳴室的方向,銳利的眼底第一次摻了柔軟的牽掛,像風雪裡護住火種的手。他深吸一口氣,聲音裡帶著決絕:“鎖定頻率!調整方案參數——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準備工作進入倒計時,可敵人的攻勢也瘋了般漲到頂峰。
“警報!超巨型能量聚合體!從信息奇點方向過來了!”
“是收割者首領!它親自來了!”
星圖邊緣,一團無法被定義的暗影緩緩拱起。它沒有固定的形狀,卻讓周圍的星域都在塌陷:空間像被泡軟的玻璃,在它周身寸寸碎裂,發出細微的“哢嗒”聲;星光靠近時,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就被瞬間吞進黑暗裡。那股“存在抹除”的意誌像海嘯般壓過來,每個人的意識都在顫,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艦隊的防線在這威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有的艦船護盾直接過載,表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有的艦體結構開始崩解,金屬碎片在宇宙裡飄著,像被撕碎的紙片。通訊頻道裡,士兵的聲音帶著恐懼,卻沒人說“退”。
顧廷錚的指節在主控台邊緣按出淡淡的白痕。他掠過戰場的火海,目光落在共鳴室的方向——那道視線裡,有對妻兒的牽掛,有對士兵的愧疚,更有破釜沉舟的決絕。他對著專用頻道開口,聲音裡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淩薇,準備好了嗎?”
共鳴室裡,淩薇的指尖與三枚諧振器的光芒纏在一起:α的藍、β的銀、γ的金,繞著她周身轉成圈。她輕輕摸著小腹,能感受到裡麵生命的悸動——那是與她並肩的力量。她抬起頭,望向舷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聲音裡沒有絲毫猶豫,隻有和腹中生命一起繃緊的決絕:“隨時。”
決戰的鐘聲,在這一刻敲響。希望與毀滅隻隔一線,而那把最關鍵的“鑰匙”,正藏在生命的奇跡裡,等著撬開光明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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