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怔怔地看著那顆糖,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苦澀地搖搖頭,聲音飄忽:“姑娘費心了,我吃不了糖的。”
“拿著。”瀧川不由分說,直接把糖塞進他冰涼的手裡。糖果穿過魂體落地的場景並未發生,反而穩穩地停留在了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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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聞味兒也行,提提神。看你蔫的。”
鬼魂愣愣地看著掌心裡的糖,似乎有些無措,又有些奇異的觸動。他低聲道:“多謝姑娘。”
瀧川不再看他,掏出鑰匙和遙控器。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打開外麵的玻璃門,然後按下遙控按鈕。
卷簾門緩緩升起,一股極其清雅的草木香氣悄然彌漫開來,瞬間驅散了門外空氣裡的食物香味和鬼魂帶來的陰鬱感。
這香氣淡而不散,沁人心脾,仿佛能洗滌魂魄。
瀧川側身,對著依舊捧著糖,有些局促地站在門外的鬼魂,展顏一笑。她本就生得好看,此刻笑容在晨光與店內溢出的暖光映襯下,帶著一種慵懶又奇異的安撫力量。
“進來吧。歡迎光臨,瀧川的咖啡館。”
瀧川率先一步踏入店內。
眼前的景象,與它咖啡館形成了近乎荒誕的反差。
空間不算大,卻布置得極有韻味。
入眼是沉靜的木質基調。店內的梁柱皆是原木色,未加過多修飾,梁柱上纏繞著幾盆綠蘿,藤蔓蜿蜒而下,腳下是青灰色的仿古地磚,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排博古架,架子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種古舊物件,桌椅並非西式咖啡桌,而是線條流暢簡約的明式風格圈椅和方幾,由深色的木材打造。
牆角處擺放著一個老式的櫃台,櫃台是用紅鬆木製成,櫃麵上鑲嵌著一塊厚厚的玻璃,玻璃下陳列著一些精致的小件。
吧台上陳列的器物有些割據的感覺,一台造型古典的黃銅手搖咖啡磨豆機,旁邊卻放著一個白瓷青花的茶葉罐,一個虹吸壺和一個摩卡壺安靜地立著,旁邊卻是一套小巧的紫砂茶具。
幾罐貼著標簽的咖啡豆,產地寫著巴西,旁邊是幾個青瓷小罐,標簽寫著安魂草。
吧台一角,甚至放著一個青銅香爐,裡麵正嫋嫋升起一縷草木青煙,邊上甚至還有一個半自動咖啡機,像一件裝飾品。
王禮微跟著瀧川走進來,環視整個咖啡館,青灰的臉上露出呆滯的神情,緊張地環顧著四周。
瀧川徑直走向吧台後,隨手將肩上的帆布包放在台麵上。
她拿出那個通體漆黑的木盒,並未刻意隱藏,就那麼隨意地放在了手搖磨豆機旁邊。
就在她轉身去拿咖啡豆罐子時,王禮微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那個黑盒子。
他的身體猛地一震。
那空洞的眼睛驟然睜大,青灰色的臉上瞬間湧現出狂喜,他指著那個盒子,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顫抖,甚至帶上了尖銳的回響:
“那個盒子,姑娘!那個盒子,我尋找它,尋找它很久了,它怎麼會在您這裡!”
瀧川的動作頓住了。她緩緩轉過身,背靠著吧台,手裡還拿著一個裝著深棕色豆子的玻璃罐。她沒有立刻去看盒子,也沒有回應王禮微的激動,而是平靜地看著他因激動而扭曲的魂體。
她拿起手搖磨豆機,慢條斯理地擰開蓋子,舀入一勺咖啡豆。黃銅磨芯與豆子摩擦,發出輕微而規律的“沙沙”聲,在這靜謐又充滿張力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瀧川一邊不緊不慢地搖動手柄,一邊抬眼,目光平靜地落在激動得快要散形的鬼魂身上,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磨豆的聲響:
“好了,現在,讓我們正式認識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
王禮微似乎被磨豆的節奏奇異地安撫了一點,但眼神依舊死死盯著黑盒子,聲音帶著哽咽般的顫音。
“王禮微,我叫王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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