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等你回來時,他已經離開了嗎?”
王禮微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滯。他眼中的情緒翻湧得更加劇烈,似乎是被“苦藥”滋養了那個魂魄,王禮微褪去了懵懂呆滯,此刻清晰地映滿了濃得化不開的酸楚與不舍。
此刻,王禮微眼裡滿是難受,那神情落在瀧川眼中,倒是彆有一番意味。
“兄長,”王禮微的聲音輕得像夢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他隻給我留下了那個盒子。”他下意識地撫了撫袖中那個硬物的輪廓,“我本想等我真正能接受他突然消失的失落,等我心緒足夠平靜,再打開它。”
他抬起頭,望向蘇笙的目光裡充滿了不甘與掙紮,“可是我沒有命數啊,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這裡。”
他看向瀧川,“店主,你果然是厲害的人。連這樣的東西都能找到。”
瀧川抱著手臂,懶洋洋地倚著桌子,聞言隻是聳聳肩。
“他沒給你留下彆的信息?”瀧川的目光掃過王禮微的袖口。
王禮微搖搖頭,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失落:“隻有一張字條和那個宅子的鑰匙。字條上就三個字:‘我走了’。”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再無其他。”
瀧川沉默了片刻,眼神若有所思,最終化作一聲輕歎:“我之前還以為,你如此尊崇他,是喜歡上他了。不過他是個厲害人物。”語氣帶著一絲欽佩,
“他竟真的什麼都不要了。就這麼乾乾淨淨地走了。”
“對!”一直安靜旁觀的零三九忽然脆生生地接口,機械眼閃爍著藍光,“愛時轟轟烈烈,焚儘自己也要照亮對方,不愛了,便斷得乾乾淨淨,連背影都吝嗇留下。嘖,這蘇笙,我可真是喜歡他這份乾脆利落。”
零三九語氣帶著點興奮,“老板,這單我接了,不就是找人嘛?包在我身上。”
瀧川聽著零三九的話,目光卻落在王禮微緊攥著袖中盒子的手上,“盒子。”
王禮微一愣,看著那個盒子,放到瀧川手上。
瀧川掂量了一下那輕若無物的盒子,目光深沉地看向王禮微:“打開它看看吧。”
王禮微怔怔地看著他,又低頭看看那個盒子。
在瀧川平靜目光的注視下,零三九好奇的探頭探腦,他終於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顫抖著,撥開了那精巧的黃銅小扣。
盒蓋輕輕彈開。
裡麵空空如也。
沒有預想中的信箋,沒有象征離彆的物件,沒有一絲一毫能證明蘇笙存在過的痕跡。隻有一方空蕩蕩的絲絨內襯,像一個無聲的嘲諷。
王禮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他死死地盯著那個空盒子,時間仿佛凝固了。
然後,一聲近乎破碎的笑聲從他喉間溢出,在寂靜的庭院裡回蕩。
“嗬嗬嗬。”他笑著,肩膀微微聳動,笑聲越來越大,帶著濃重的自嘲和一種徹骨的悲涼。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啊,我一直念著他,揣摩著他的心思,守著這個盒子不敢開啟,像個傻子一樣,抱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
他抬起頭,眼中已笑出了淚光,看向瀧川,又像是透過他們看向某個虛空,“我簡直就是另一個蘇笙啊。一個對著空盒子,對著虛無縹緲的過去,執著不放的。另一個瘋子!哈哈哈”
零三九的機械眼眨了眨,接口道:“蘇笙確實厲害。他不僅自己抽身了,竟把這股子執著的勁頭,像傳功一樣留給了你。嘖嘖,我喜歡這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