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理走到吧台前，對著瀧川微微頷首：
“老板您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理，是沈獨光先生的特彆助理。”他遞上一張設計簡潔的名片，上麵印著“獨光集團總裁辦公室”的字樣。
沈獨光？
瀧川接過名片，指尖在冰涼的卡紙上劃過。
早上那張燙金名片和十塊錢買水費的畫麵瞬間閃過腦海。
她還沒說話，零三九的精神波動已經帶著恍然大悟的嘲弄撞了進來：“哦豁，我說那‘欲’怎麼那麼霸道純粹呢，搞了半天，是收購狂魔的‘買買買’之欲啊，總裁的欲望果然樸實無華且枯燥，就是想把你店買下來唄。”
瀧川捏著名片，看著眼前一臉公式化的宋理，再聯想到沈獨光早上那副生人勿近的精英樣，突然就有點繃不住了。
低下頭，肩膀可疑地抖動了一下，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對著零三九無聲地念道：“零三九，你贏了。是我格局小了。這沈總的‘欲’，果然是，很總裁。”語氣充滿了荒誕的調侃。
宋理見瀧川低頭沉默，以為她在消化信息，便繼續用平穩無波的聲調說明來意：“沈先生今早來過貴店，對這裡獨特的氛圍印象深刻。”
他斟酌著用詞，“沈先生認為，這條小吃街的業態與獨光集團對周邊區域未來的商業規劃存在提升空間。因此，他希望能與您，以及這條街的其他產權所有者，儘快洽談整體收購事宜。”
他頓了頓，補充道，“價格方麵，集團會給出一個絕對讓您滿意的方案。”
整體收購？小吃街？就為了他口中那點“獨特的氛圍”和所謂的“商業規劃”？
瀧川抬起眼，臉上的營業微笑徹底消失。她甚至懶得迂回，直接了當：“宋助理，是吧？麻煩你回去轉告沈先生。”
她身體微微前傾，暗紅旗袍勾勒出慵懶卻極具壓迫感的線條，朱砂痣在昏暗光線下紅得刺眼。
“這店，是我的家。”
她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小吃街的煙火氣，就是我最喜歡的。我不賣。多少錢都不賣。”她頓了頓，指尖在吧台上輕輕一叩。
“還有，下次沈總要是渴了，對麵便利店礦泉水兩塊五一瓶，比我這十塊錢一杯的白開水劃算多了。”
宋理臉上的職業微笑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他顯然沒料到對方拒絕得如此乾脆徹底，連價格都不問一句，甚至帶著明顯的嘲諷？早上那杯水十塊？他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老板，”宋理試圖挽回，“您可能誤會了沈先生的意思，我們集團是抱著極大的誠意。”
“誠意？”瀧川打斷他，似笑非笑，“宋助理，你看我這店，像是缺錢的樣子嗎？”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那些看似不起眼，實則隨便一件都價值連城的古董。
“回去告訴沈先生，他的誠意，我心領了。門在那邊，不送。”她直接下了逐客令，語氣比剛才趕幽魂時還要冷淡幾分。
宋理碰了個硬釘子，臉色有些僵硬。
他也知道這事來得突兀又霸道，沈獨光早上一回來就下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指令，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此刻被如此乾脆利落地拒絕，再糾纏下去隻會自取其辱。
他深吸一口氣，維持著最後的體麵，微微欠身：“打擾了。老板的話，我會一字不漏轉告沈先生。”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快步離開了咖啡館，背影甚至帶著點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