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理臉上的職業笑容瞬間僵住。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神閃過一絲明顯的慌亂和尷尬。
是啊，他一直理所當然地以為瀧是個少數民族風格的姓氏，從沒深究過這到底是名還是姓，更沒人正式告訴過他。
此刻被當事人冷冰冰地質問，他臉頰微微發燙。
“呃，這個非常抱歉，老板。”
他迅速改口，試圖掩飾失態。
“是我失察，稱呼不當，請您見諒。”
他連忙將手中的保溫食盒雙手奉上，轉移話題。
“我這次來，是代表沈總向您表達歉意。沈總特意選了這家‘小雅軒’的私房菜，他們經營多年，口碑極佳，一直保持著最地道的本幫風味，沈總買下這家店之後，雖然擴張了十幾倍，但是從未因擴張而改變原有特色。他們的清炒蝦仁和蟹粉獅子頭堪稱一絕，味道絕對能讓您滿意，特意讓我帶來給您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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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川看著食盒，臉上忽然綻開一個春花般燦爛卻毫無溫度的笑容，聲音甜得發膩。
“哦？沈總這麼有心啊？那不如請你們沈總親自過來，我們一起嘗嘗？”
宋理一愣，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他甚至在腦子裡飛快地過了一遍沈獨光晚上的行程表。
瀧川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想什麼呢你？看清楚！我這裡是咖啡館，拿著你的‘飯盒，出去。”
她作勢就要從吧台後麵繞出來，眼神不善。
“再不走，小心我‘抽’你出去。”她故意揚了揚手，雖然動作幅度不大，但配合著她瞬間淩厲起來的眼神，威懾力十足。
宋理嚇得一個激靈，瀧川的話音配上瀧川此刻的眼神，讓他瞬間想起了某些關於這位店主不好惹的傳聞。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他哪還敢停留，連聲道歉也忘了說，抓起食盒轉身就走，腳步倉促得差點在門口絆倒，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
瀧川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人流中，嗤笑一聲，對著空氣揚聲道：“下次來之前，先把我的姓名打聽清楚，不然真抽你啦。”也不知道倉惶逃離的宋助理聽沒聽見。
零三九飄到她麵前，光芒閃爍著無語的波紋：“你嚇唬他乾嘛？你又不真打人。”
瀧川走回躺椅，舒服地窩進去，臉上重新掛上狡黠的笑容。
“逗他玩唄，多有意思。再說了。”
她看著宋理遠去的背影，眼神像隻算計的小狐狸。
“宋理越慫，回去跟沈獨光彙報時就越添油加醋。沈獨光那種一切儘在掌握的勁，被這麼下麵子，撓一下，就上來了。他越覺得我棘手，他那股‘非要搞定不可的欲念，不就燒得越旺？咱們收集起來，不就越省力？”
零三九的光芒亮了幾分，帶著點恍然大悟的興奮：“有道理，你這招欲擒故縱用得妙啊，放長線，釣大魚。”
“那當然。”瀧川得意地晃了晃頭，“好了，現在回歸正題，晚上到底吃。”
篤、篤、篤。
三聲清晰的敲門聲，打斷了瀧川的晚餐大計。
兩人同時看向門口。
玻璃門外，小吃街喧囂的霓虹光影勾勒出一個挺拔修長的輪廓。
沈獨光不知何時站在那裡，麵容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有些模糊，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睛，隔著玻璃，平靜地望進來。
他沒有推門，隻是抬手，又在那木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篤、篤、篤。
聲音穿透了小吃街隱約傳來的嘈雜。
隨即，他低沉平穩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來。
“營業中？要點單。”
瀧川和零三九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了一瞬。
大魚，這就自己遊到岸邊了？
瀧川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走向門口。
頭頂的零三九，光芒興奮地閃爍起來，像發現了頂級獵物的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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