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苞內,濃鬱的茉莉甜香更加濃鬱。
阿脂那雙勾魂攝魄的琥珀色鳳眸,此刻正毫不掩飾地落在瀧川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新奇的欣賞和毫不做作的歡喜。
朦朧的、光線下,瀧川剛剛哭過的眼尾還泛著微紅,濕漉漉的睫毛如同蝶翼,襯得那張蒼白失神的臉愈發精致脆弱,又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易碎的美感。
“嘖,”阿脂紅唇微啟,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豔和讚歎。
“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兒。”
她的指尖似乎想抬起來觸碰瀧川的臉頰,卻又在半途頓住,隻留下空氣中一絲更濃鬱的甜香。
“你找輪回簿做什麼?嗯?”
她歪著頭,饒有興致地追問,眼神裡充滿了八卦的光彩.
“這麼拚命,該不會是為了某個負心薄幸的情郎吧?想看看他前世造了什麼孽,今生才敢這麼傷你的心?”
她自顧自地推測著,語氣帶著點誇張的戲劇性,仿佛已經腦補了一出愛恨情仇的大戲.
“嘖嘖,能讓你這樣的大美人兒甘冒奇險闖進這閻羅殿,那情郎得是何等人物啊?定是情深似海,愛入骨髓了?”
她湊近了些,溫熱的氣息帶著甜香拂過瀧川的耳廓,帶著促狹的笑意。
瀧川被她這直白又離譜的猜測弄得有些狼狽,下意識地偏了偏頭,避開那過於灼熱的目光和氣息。她靠在冰涼的花壁上,無力地搖了搖頭.
“不是情人,隻是。”
她頓了頓,尋找著合適的詞語,最終化作一聲極輕的歎息。
“一些必須弄清楚的陳年舊事而已。”
她抬起眼,看向阿脂。
“既然輪回簿已經不在了。”
她深吸一口氣,那濃鬱的茉莉花香此刻隻讓她覺得頭暈。
“那我就先走了。謝謝你,救了我。”她遲疑了一下,看著女子那張妖豔絕倫的臉,試探著輕聲喚道。
“阿脂?”
女子臉上的調笑神情瞬間凝滯了。那抹慵懶的笑意如同潮水般褪去,琥珀色的眼眸裡掠過一絲驚訝、恍惚。
她怔怔地看著瀧川,半晌,才極輕地、仿佛自言自語般呢喃。
“阿脂,好久,好久沒有女孩子叫過我了。”
她的聲音裡沒有了之前的戲謔,帶著一種奇異的柔軟和懷念。
隨即,那點柔軟迅速被一種更明亮的光彩取代,她看著瀧川,眼神變得熱切起來。
“謝謝你叫我名字。我喜歡你。”
她紅唇彎起一個極其明豔的笑容,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那我幫幫你吧。”
“幫我?”瀧川茫然地看著她。
“對呀。”
阿脂湊得更近,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亮得驚人,仿佛看到了絕妙的希望。
“隻要你能帶我離開這裡!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濃烈的厭惡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隻要你答應帶我走,我就幫你找到你想知道的那個人的前世,沒有輪回簿,我也有彆的法子,怎麼樣?”
她緊緊盯著瀧川的眼睛,帶著孤注一擲的期待。
離開閻羅殿?帶她走?瀧川的心猛地一沉。
且不說她有沒有這個能力對抗閻王,單是阿脂的身份和與閻王那詭異的關係,就足以讓她望而卻步。
這趟渾水,太深太險。
瀧川緩緩搖頭,避開了阿脂灼熱的目光,聲音帶著歉意和無力。
“對不起,我沒這麼大的力量。”
阿脂眼中那灼熱的光彩,如同被冷水澆熄的火焰,瞬間黯淡下去。
她定定地看著瀧川,紅唇邊那抹嘲諷的笑意又慢慢浮現出來,她沒有憤怒,沒有質問,隻是閉上了眼睛。
一聲極輕的冷笑從她唇間溢出,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厭倦.
“閻王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混蛋。”她的聲音很輕,仿佛在說給自己聽。
沉默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隻剩下那甜膩到令人發慌的香氣。
過了幾秒,阿脂再次睜開眼,眼底已恢複了之前的慵懶和疏離,仿佛剛才的激動和絕望從未發生。她看著瀧川,紅唇微啟,聲音平靜無波。
“算了。你走吧。”
瀧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隻化作一句。
“謝謝你,阿脂。”
阿脂似乎連回應都懶得給,隻是極其隨意地抬了抬手,一股強大的力襲來。
“哎喲喂。”
孟婆那著驚嚇的咋呼聲在耳邊響起。
瀧川一個踉蹌,勉強站穩。眼前是忘川河邊熟悉的景象。
“小祖宗,你,你沒事吧,可嚇死老身了。”
孟婆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上下打量著瀧川,見她除了臉色蒼白些,似乎並無大礙,才長長鬆了口氣。
“那裡麵沒出什麼事吧?閻王沒發現你吧?哎喲我的小心肝啊。”
“我沒事。”瀧川打斷孟婆的絮叨,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
她掙脫開孟婆的手,目光有些失焦地望向忘川河對岸模糊的彼岸花海。
“輪回簿,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