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的機票訂在後天傍晚。
瀧川將最後一件疊好的襯衫壓進行李箱,拉鏈合攏的輕響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零三九的光球百無聊賴地在攤開的旅遊地圖上滾來滾去,模擬著飛機引擎的嗡嗡聲。
“回去先住酒店,然後找個帶小院的房子租下來,”
瀧川拍了拍箱子。
“繼續開咖啡店,這次要種很多茉莉。”
“好哦好哦。”
零三九立刻來了精神,藍光雀躍。
“我們這一次也要做奶茶好不好。”
瀧川剛想應和,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氣味,悄無聲息地鑽入了她的鼻腔。
甜膩,是那茉莉的香氣,但這一次,香氣裡混雜著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瀧川和零三九同時僵住,光球的藍光瞬間收縮成針尖大小。
零三九發出混亂的聲音,充滿了極度的震驚和恐懼。
房間中央的空氣仿佛被無形的手撕開一道口子。
影扭曲,一個身影踉蹌著跌了出來,重重摔在瀧川腳邊的地板上。
是阿脂!
不再是虛影,而是切切實實的,擁有血肉之軀的存在。
她身上依舊穿著那件深紫色的薄紗長裙,隻是此刻裙擺被撕裂了好幾處,沾滿了暗紅色的粘稠的血跡。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一抹刺目的鮮紅,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碎的嗬嗬聲,仿佛破損的風箱。
那雙總是流轉著慵懶魅惑光芒的鳳眸,此刻隻剩下瀕死的痛楚和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她掙紮著抬起頭,散亂的黑發黏在汗濕的額角,目光死死抓住瀧川,裡麵是孤注一擲的絕望和哀求,聲音嘶啞得幾乎不成調。
“我趁他分神刺傷了他,逃出來了。”她每說一個字,嘴角就溢出一縷血沫,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地痙攣了一下。
“瀧川,救救我,求你收留我。”
沒有一絲猶豫。瀧川甚至沒有思考這背後的巨大風險,身體已經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
她猛地蹲下身,用力抓住阿脂冰冷顫抖的手,聲音斬釘截鐵。
“好!”
一個字,重逾千斤。
阿脂渙散的瞳孔裡似乎亮起了一點點微弱的光,她艱難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給瀧川一個笑容,那笑容卻破碎得讓人心碎。
瀧川立刻起身,手忙腳亂地要去翻找醫藥箱,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止血!包紮!必須立刻處理她的傷!
然而,她的指尖剛剛觸碰到櫃門把手。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狂暴,帶著滔天血腥氣的威壓,如同極地風暴般席卷了整個房間。
窗戶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桌上的水杯“啪”地一聲碎裂。
空間再次扭曲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