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毒沼澤深處湧動的汙穢氣息尚未完全平複,荊青冥盤坐在簡陋木屋前,指尖把玩著一顆剛從枯萎秘境帶出的、殘留著微弱遠古氣息的暗色晶石——拜魔教祭司的核心汙染結晶。冰冷、駁雜,卻蘊含著遠超普通汙染源的能量。他左眼深處,那朵妖異的黑蓮虛影微微旋轉,貪婪地汲取著晶石逸散的最後一絲汙穢之力。
“係統提示:祭司汙染結晶解析完畢,蘊含【蝕骨之毒】規則碎片,【毒花索命】技能提升至v.3精通)。解鎖衍生能力:【蝕心花粉】——可大範圍播撒無形毒粉,侵蝕心神,誘發幻痛,削弱靈力運轉。”
荊青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蝕心花粉,倒是適合對付那些聒噪的“正道”修士。他心念微動,嘗試引動一絲新領悟的毒素規則。指尖一縷幾乎透明的粉塵飄散,落在旁邊一株半枯的蝕骨花上。那本就猙獰的花朵猛地一顫,葉片蜷縮,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連根莖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敗。
“效果不錯。”他低語,聲音在死寂的沼澤中顯得格外清晰。
就在這時,一股截然不同的、帶著森嚴法度與靈力威壓的氣息,蠻橫地撕裂了腐毒沼澤上空常年籠罩的汙穢瘴氣。三道流光,如同審判之矛,從天而降,精準地釘在荊青冥木屋前的空地上。
煙塵微散,露出三道人影。為首者身著玄色刑堂長老服飾,麵容古板僵硬,眼神銳利如鷹隼,腰間懸掛著一枚刻滿符文、隱隱透著青光的木牌。他身後兩名弟子,同樣身著刑堂執法服飾,神情倨傲,靈力鼓蕩,手中鎖鏈靈器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鎖鏈儘頭並非鉤爪,而是不斷扭曲、形似腐爛血肉的詭異符文——專為拘禁“邪魔”或“重度汙染者”準備的【縛靈穢鎖】。
“荊青冥!”為首的長老聲音如同金鐵交擊,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你於新生大比之上,公然施展邪魔手段,殘害同門,豢養魔物!證據確鑿!奉刑堂鐵律,即刻緝拿,押回刑堂受審!若敢反抗,就地格殺!”
聲浪滾滾,震得木屋簌簌發抖,沼澤中潛伏的低等邪魔也發出不安的嘶鳴。
荊青冥緩緩抬頭,左眼的黑蓮虛影一閃而逝,隻餘下深邃的黑暗。他站起身,拍了拍沾了些許泥汙的衣擺,動作從容得仿佛對方隻是在打招呼。
“殘害同門?”他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那些東西,被汙染侵蝕,神智已失,形同魔物,我出手清理門戶,何錯之有?至於魔物……”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刑堂長老腰間那塊讓他本能感到一絲異樣的木牌,又落在兩名弟子手中的縛靈穢鎖上,“刑堂的鎖鏈,似乎比我更接近‘魔物’。”
“放肆!”左側那名刑堂弟子勃然大怒,手中縛靈穢鎖猛地一振,那血肉符文驟然膨脹,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敗腥氣,一道汙濁的、帶著強烈束縛之力的靈能鎖鏈如同毒蛇般射向荊青冥脖頸!“邪魔歪道,還敢狡辯!縛!”
鎖鏈未至,那股汙穢的束縛之力已如無形沼澤,試圖將荊青冥周身靈力凝固。
荊青冥眼神一冷。
他甚至沒有躲避。
就在那汙穢鎖鏈即將觸及皮膚的刹那,荊青冥腳下的腐沼地麵,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一股遠比腐毒沼澤更精純、更古老、更飽含死寂與怨恨的汙染氣息轟然爆發!
轟!
一隻完全由枯槁、焦黑、仿佛被烈火燒灼後又經萬年腐朽的藤蔓與根須纏繞而成的手臂,猛地從裂縫中探出!手臂粗壯如梁柱,表皮布滿龜裂,裂縫中流淌著粘稠如瀝青的暗紅色汙穢物質,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衰敗與死亡氣息!
啪!
那隻巨大的枯槁手臂,精準無比地,一把抓住了射來的汙穢鎖鏈!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名出手的刑堂弟子瞳孔驟縮,臉上倨傲的表情瞬間被驚駭取代。他感覺自己操控的縛靈穢鎖,像是撞上了一堵堅不可摧、同時又在瘋狂腐蝕吞噬其力量的死亡之牆!鎖鏈上蠕動的血肉符文發出淒厲的尖嘯,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癟、灰敗!
“什麼鬼東西?!”刑堂長老臉色劇變,厲聲喝道,腰間木牌青光暴漲,一股強大的淨化與鎮壓之力擴散開來,試圖壓製那股突然爆發的恐怖死氣。
然而,晚了。
裂縫急劇擴大,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與枯枝斷裂聲,一個龐然大物從腐沼深淵中,緩緩爬出。
枯木守衛!
它比在大比上撕裂源獸時更加高大、更加猙獰。高度接近三丈,完全由無數扭曲纏繞的枯槁藤蔓、焦黑樹乾、以及……疑似人類或強大妖獸的森白骨骸構成!它的軀乾像是無數根巨木強行糅合,縫隙中不斷滲出暗紅汙血與瀝青般的粘稠物。雙臂如攻城巨槌,末端是尖銳如矛的骨刺。雙腿則由粗壯的樹根盤結而成,深深紮入沼澤,每一次移動都帶起大片的腐臭淤泥。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頭顱——一個由巨大、空洞的獸類顱骨構成,顱骨的眼眶中,燃燒著兩團幽綠色的、跳躍不定的魂火!那魂火之中,清晰地映照出無儘的痛苦、怨毒與……對生者血肉與靈魂的極致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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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荊青冥反殺淨化派刺客後,以其血肉精華與神魂怨念為引,融合腐毒沼澤深處積累的濃鬱死氣與汙染,煉製而成的第一具真正意義上的枯木守衛!它不僅保留了刺客生前金丹初期的戰鬥本能碎片,更被荊青冥注入了大量枯萎秘境中吸收的遠古戰場死寂怨氣,其凶厲與力量遠超普通枯木造物!
“吼——!!!”
枯木守衛空洞的顱骨張開,發出一聲無聲卻直擊靈魂的咆哮!實質化的死亡音波混合著【蝕心花粉】,如同風暴般席卷而出!
首當其衝的那名刑堂弟子,被音波和花粉同時衝擊,隻覺得心臟仿佛被無數鋼針穿透,劇痛鑽心!眼前更是幻象叢生,仿佛看到無數腐爛的手臂從沼澤中伸出抓向自己!靈力運轉瞬間遲滯紊亂,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手中鎖鏈靈光暗淡,幾乎脫手!
“小心!是精神攻擊和劇毒!”刑堂長老經驗老道,木牌青光大盛,形成一個護罩勉強護住自己和另一名弟子,但他看向枯木守衛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這……這孽障竟真能操控此等魔物?!”
枯木守衛可不管他們的驚駭。它抓住鎖鏈的枯槁手臂猛地發力!
哢嚓!
那件品階不低的縛靈穢鎖,在枯木守衛蘊含的恐怖死氣與純粹蠻力下,竟如同朽木般寸寸斷裂!鎖鏈末端的血肉符文發出一聲悲鳴,徹底化為灰燼消散!
“噗!”鎖鏈被毀,心神相連的刑堂弟子再次遭受重創,氣息萎靡。
“孽障!受死!”刑堂長老徹底怒了。他知道此物凶悍,必須速戰速決。他雙手結印,腰間木牌光芒大放,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青色光柱,帶著煌煌正大、淨化萬邪的威壓,如同天罰之劍,狠狠刺向枯木守衛燃燒著魂火的頭顱!這青木神光專克邪祟汙穢!
麵對這足以重創金丹中期修士的淨化神光,枯木守衛眼眶中的魂火猛地一跳。
它沒有閃避。
它龐大的身軀微微前傾,纏繞著無數枯藤與骨刺的雙臂交叉擋在顱骨之前!雙臂之上,那些龜裂的縫隙中,暗紅色的汙血和瀝青般的粘稠物瘋狂湧動、沸騰!
嗤——!
青木神光精準地轟擊在枯木守衛交叉的雙臂之上!
預想中的淨化、消融並未完全出現。刺耳的腐蝕聲響起,枯木守衛雙臂上被神光直接命中的部位,焦黑的藤蔓和骸骨確實在快速消融、碳化!但與此同時,那些沸騰的暗紅汙血與粘稠物,竟如同活物般,瘋狂地撲向淨化神光,如同附骨之蛆,帶著一種褻瀆生機的詭異力量,不斷侵蝕、汙染、抵消著神光中蘊含的淨化之力!
神光在推進,汙血在腐蝕,雙方在枯木守衛的雙臂上展開了慘烈的拉鋸戰!
刑堂長老臉色更加難看。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發出的神光正在被一種極其汙穢、極其高級的汙染力量快速消耗!這絕不是普通的魔氣!
就在刑堂長老全力催動木牌,與枯木守衛僵持的刹那,荊青冥動了。
他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那名心神受創、鎖鏈被毀的刑堂弟子身側。那弟子剛從蝕心花粉的幻痛中稍稍緩過神,就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死亡氣息籠罩了自己。
他甚至來不及轉頭。
荊青冥的右手,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黑氣,五指成爪,輕飄飄地按在了他的丹田氣海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
隻有一種……被瞬間抽走生命源頭的極致空虛與冰冷。
“呃……”刑堂弟子雙眼暴突,臉上血色瞬間褪儘,身體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乾癟下去,皮膚失去光澤,皺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額頭和臉頰。他體內的靈力、精血、乃至一絲本源生機,都在這一按之下,被荊青冥掌心旋轉的微型黑蓮虛影,霸道地掠奪、吞噬!
【枯榮道典·生機掠奪】!
係統提示冰冷響起:“吸收金丹初期修士靈力本源,【枯榮道典】熟練度提升。獲得精純生機,可轉化。”
荊青冥眼神漠然,仿佛隻是拂去一粒塵埃。他鬆開手,那名弟子如同一具被風乾了數十年的枯屍,軟軟地癱倒在地,再無聲息。他的生命,成為了滋養荊青冥力量與枯木守衛死氣的養料。
“師弟!”另一名刑堂弟子目眥欲裂,驚怒交加,揮動手中完好的縛靈穢鎖就要撲向荊青冥。
但枯木守衛發出一聲更加狂暴的無聲咆哮!吞噬了部分青木神光能量雖然被汙染抵消大半,但殘餘能量依舊龐大)和刑堂弟子生命精華後,它雙臂猛地向外一震!
轟!!!
僵持的青木神光被它蘊含的暴漲力量強行震散!殘餘的淨化能量與它雙臂上更加濃鬱的死氣、汙血激烈碰撞,爆開一圈混雜著青黑二色的能量衝擊波!
噗!
刑堂長老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受到法術反噬,連退數步,腰間的木牌光芒一陣劇烈搖曳,那青光護罩也黯淡了許多。他看向枯木守衛的目光充滿了深深的忌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這魔物的力量,似乎能引動他木牌深處某種沉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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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撲向荊青冥的弟子,更是被狂暴的衝擊波直接掀飛,重重砸進遠處的腐沼泥潭中,狼狽不堪。
枯木守衛震碎神光後,巨大的骨足踐踏地麵,整個腐毒沼澤都仿佛震顫了一下。它無視了暫時失去威脅的刑堂長老,燃燒著魂火的空洞眼眶,死死鎖定了那個剛從泥潭中掙紮爬起的刑堂弟子。那弟子感受到徹骨的死亡凝視,恐懼瞬間淹沒了憤怒,手腳冰涼。
荊青冥站在原地,衣袂在能量餘波中輕輕飄動。他看也沒看刑堂長老和那狼狽的弟子,目光落在氣勢更盛的枯木守衛身上。
“解決他。”他淡淡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如同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枯木守衛眼眶中的魂火猛烈跳躍,得到指令的興奮讓它發出低沉的、骨骼摩擦般的“咯咯”聲。它龐大的身軀爆發出與體型不符的驚人速度,帶起一陣腐朽的狂風,巨大的骨爪撕裂空氣,朝著那絕望的刑堂弟子當頭抓下!爪風所過之處,空氣都仿佛被汙染、凝固!
“不——!”那弟子發出絕望的嘶吼,拚命催動靈力,但蝕心花粉的影響加上枯木守衛那源自遠古戰場的死寂威壓,讓他的抵抗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刑堂長老看著這一幕,臉色鐵青,眼中怒火與驚疑交織。他腰間的木牌青光閃爍不定,似乎在劇烈掙紮。他能感覺到木牌對那枯木魔物和荊青冥身上的汙染力量,產生了一種既排斥又渴望的複雜感應!但現在,救下弟子似乎更重要……
就在枯木守衛的巨爪即將把那弟子拍成肉泥的瞬間——
嗡!
一道熾烈的金光,撕裂了腐毒沼澤上空的汙穢瘴氣,帶著煌煌天威與斬斷一切的鋒銳,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斬向枯木守衛抓下的骨爪!那金光之中,赫然是一柄纏繞著龍形虛影的飛劍!
“金煌斬魔劍?!”刑堂長老瞳孔一縮,認出這是內門某位實權長老的招牌法寶!看來刑堂的行動,終究還是驚動了更高層,或者說,一直有人在關注此地!
轟!!!
金煌劍光狠狠斬在枯木守衛的骨爪之上!
刺目的金光與枯槁的死氣猛烈碰撞!狂暴的能量衝擊再次炸開!
這一次,枯木守衛那堅逾精鋼、蘊含死氣的骨爪,竟被斬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暗紅色的汙血如同噴泉般濺射!它龐大的身軀被這突如其來的強橫攻擊震得踉蹌後退數步,每一步都在沼澤中留下深深的坑洞。
出手之人顯然修為極高,遠超刑堂長老!
荊青冥眉頭微皺,抬頭望向金光來處,隻見天際雲層翻湧,幾道更加強大、氣息各異的身影若隱若現,強大的神念如同探照燈般鎖定了這片區域。其中一道神念,銳利如劍,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直刺荊青冥!
是林風背後的人?還是淨化派更高層?
“荊青冥!”一個威嚴、宏大、仿佛從九天之上傳來的聲音滾滾而至,帶著不容置疑的意誌,“立刻束手就擒!交出操控魔物之法!否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誰也救不了你!”
聲浪蘊含著強大的精神威壓,試圖直接碾碎荊青冥的意誌。
枯木守衛穩住身形,魂火跳動,對著天空發出無聲的咆哮,雙臂交叉,做出戒備姿態。但它爪上的裂痕流淌著汙血,顯然剛才那一劍對它造成了實質傷害。
荊青冥直麵那恐怖的威壓,臉色微微發白,但他的腰杆依舊挺直,左眼深處,黑蓮虛影瘋狂旋轉,將衝擊而來的精神威壓儘數吞噬、轉化為自身的力量。他嘴角的弧度卻愈發冰冷。
束手就擒?交出枯榮秘法?做夢。
刑堂長老看著天際若隱若現的大佬身影,又看了看身邊枯木守衛爪上的裂痕和那具乾癟的弟子屍體,臉色變幻不定。他腰間的木牌,在感受到天上降臨的那幾道強大氣息後,尤其是其中一道帶著純粹淨化意誌的力量時,青光終於穩定下來,但牌體本身卻在微微發熱。
那名幸存的弟子連滾帶爬地逃回長老身後,滿臉驚魂未定。
形勢急轉直下!從刑堂緝捕,演變成了更高層力量的圍剿!荊青冥和他的枯木守衛,似乎已陷入絕境!
然而,荊青冥的眼神卻沒有任何慌亂。他感受著體內因吞噬了刑堂弟子生機而充盈的力量,以及枯木守衛受傷後更加暴虐的戰意,還有……係統麵板上,剛剛因為枯木守衛硬抗淨化神光和金煌劍光而瘋狂刷新的提示:
“枯木守衛吸收【青木神光部分)】、【金煌劍氣部分)】,能量轉化中…【骸骨裝甲】強度提升…【汙血腐蝕】能力增強…【死寂威壓】範圍擴大…”
“宿主承受高階精神威壓,【汙染抗性】提升…【精神力】微量增長…”
危險?不,是養料!是淬煉!
他看向天際那幾道高高在上的身影,眼神如同在看待宰的獵物。劫囚?現在才剛剛開始!枯萎秘境裡帶出的東西,正好派上用場…他背在身後的手,悄然握緊了那枚拜魔教祭司的汙染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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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時刻,另一個方向,一道溫和卻帶著不容忽視力量的聲音響起,巧妙地插入了這肅殺的氛圍:
“且慢動手。”
所有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素雅青袍、仙風道骨的老者,腳踏一柄翠綠如玉的飛葉,緩緩降落在木屋附近。他氣息中正平和,卻淵深似海,腰間懸掛著一枚代表“共生派”長老身份的碧玉令牌。
正是當初在腐毒沼澤邊緣,對荊青冥流露出些許善意的古長老前文設定有提及)。
古長老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現場,在刑堂弟子的屍體和枯木守衛身上略微停留,最終落在荊青冥身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隨即看向天際:
“厲長老金煌劍的主人),陳堂主刑堂主事),還有幾位同道。此間之事,尚有諸多疑點,貿然格殺,恐失宗門公允,也恐錯失…研究這奇異力量的機會。”他特意在“奇異力量”上加重了語氣。
他又轉向刑堂長老姓張),語氣帶著一絲問責:“張堂主,緝拿弟子,何須動用【縛靈穢鎖】這等禁器?且手段如此激烈,是刑堂鐵律,還是…另有所圖?”他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張長老腰間那青光閃爍的木牌。
張長老臉色一僵,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天際的威壓稍稍一滯。那宏大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不悅:“古長老,此子豢養魔物,手段邪異,殘殺同門,證據確鑿!有何疑點?莫非你要包庇此魔?”
古長老不卑不亢,拱手道:“厲長老明鑒。大比之上,荊青冥所殺,皆是心智被汙染侵蝕、徹底魔化、危及他人的弟子,此為清理門戶,而非無故殘殺。至於這枯木守衛…”他看向那猙獰巨物,枯木守衛魂火跳動,似乎對這位長老並無太大敵意因古長老氣息中正,且帶著草木親和),“老夫觀其氣息,雖死寂汙穢,卻並無主動吞噬生靈之跡象,更像是…某種受控的戰爭傀儡。其煉製之法,或許源於枯萎秘境所得?若就此毀去,未免可惜。”
他頓了頓,聲音提高:“況且!此子在之前抵禦小型汙染潮時,曾以詭異手段吸收汙染,緩解了藥園危機!此次大比,他更是唯一能正麵壓製、甚至淨化荊青冥:是吞噬!)源獸之人!其力量雖異,卻未必不能為我仙宗所用!值此邪魔肆虐之際,多一份對抗汙染的力量,便是多一份希望!貿然打殺,豈非自斷臂膀?這與‘淨化派’徹底滅絕一切的理念,是否過於偏激?”
古長老的話,條理清晰,句句在理,更點出了荊青冥“價值”所在。尤其是“枯萎秘境所得”、“研究奇異力量”、“對抗汙染”這幾個詞,讓天上那幾道強大的神念出現了明顯的波動。顯然,並非所有高層都讚同“淨化派”的極端做法。
“你!”厲長老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怒意。
另一位氣息更加深沉、帶著浩瀚包容感的神念波動了一下,緩緩開口,這是宗主一係的一位大能隱秘派):“古長老所言,不無道理。此子力量特殊,確需謹慎處理。”
局麵瞬間變得微妙起來。天上幾位大佬似乎分成了兩派:淨化派厲長老等)主張格殺,共生派古長老)和隱秘派宗主係)則傾向於研究或利用。
古長老見暫時穩住局麵,立刻轉向荊青冥,語速加快,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示:“荊青冥!宗門法度不可輕廢!你擅殺刑堂弟子亦是重罪!然念你事出有因對方先動手且使用禁器),又身負探索枯萎秘境之責尚未完成!現刑堂與長老會共同裁定:命你即刻深入枯萎秘境核心區域,查明近期秘境異動根源,繪製核心區域輿圖!若能帶回關鍵信息,或可酌情減罪!若再行抗拒,或任務失敗…兩罪並罰,休怪宗門無情!枯木守衛…可隨行,但需受下禁製!”
說完,古長老手一揚,一枚刻著複雜符文的玉簡和一個特製的、閃爍著封印之光的靈獸袋飛向荊青冥。
“此乃任務玉簡與【鎮靈袋】,速速接下!這是你唯一的活路!”
這番操作快如閃電。古長老看似嚴厲懲處,實則給荊青冥遞了一個台階,更是一道護身符!深入枯萎秘境核心?那裡凶險萬分,正好讓這小子去探路!任務成功,能帶回寶貴信息,證明價值;任務失敗…那也省得他們動手了。而允許枯木守衛隨行,更是一種變相的認可和權宜之計。
荊青冥瞬間明白了古長老的用意。他看了一眼天空那些虎視眈眈的神念,又瞥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張長老和那位厲長老。
硬拚?此刻絕非明智之舉。那幾位的氣息,至少是元嬰級彆!枯木守衛雖強,吞噬金煌劍氣後有所提升,但硬撼元嬰,尤其是不止一個,勝算渺茫。
深入枯萎秘境核心?那裡確實危險,但對他而言,那裡濃鬱的遠古死寂與汙染,又何嘗不是最佳的獵場和糧倉?拜魔教祭司的汙染結晶還在手裡,正好需要更強大的汙染源來徹底吸收煉化。而且…核心區域,或許能找到更多關於花仙祖源和血脈記憶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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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禁製?荊青冥心中冷笑。係統在身,黑蓮為引,區區鎮靈袋,能困住被遠古怨氣浸染、與他心神相連的枯木守衛?笑話!
他伸手,穩穩接住了玉簡和鎮靈袋。玉簡入手冰涼,任務信息瞬間湧入腦海——確實是探查核心區域異動,尋找可能存在的“花神碑”線索或類似的上古遺存。鎮靈袋的封印之力試圖湧向他身邊的枯木守衛,但枯木守衛魂火一閃,體表汙血翻騰,那股封印之力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荊青冥麵不改色地將鎮靈袋隨意掛在腰間,看也不看張長老等人,隻對著古長老方向微微頷首,聲音平靜無波:
“任務,我接了。”
說罷,他不再理會任何人,轉身,徑直走向腐毒沼澤深處,枯萎秘境入口的方向。那高達三丈、爪上流淌汙血的枯木守衛,如同最忠誠的護衛,邁著沉重的步伐,沉默地跟在他身後,每一步都踏碎淤泥,留下燃燒著細微幽綠魂火的腳印。
一人一衛,背影在彌漫的汙穢瘴氣中逐漸模糊,透著一種孤絕的冷酷與決然。
天上,厲長老的神念帶著強烈的不滿與殺意掃過古長老,但終究沒有再出手。宗主一係的神念則帶著深沉的探究,緩緩收回。
刑堂張長老看著荊青冥消失的方向,手緊緊按著腰間那枚已經停止發光、卻依舊隱隱發燙的木牌,眼神深處,一抹極其隱晦的、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幽光一閃而過。
古長老暗自鬆了口氣,但看向荊青冥消失的方向,眼中憂色更濃。枯萎秘境核心…那小子,真的能活著回來嗎?而帶回來的,又會是什麼?
腐毒沼澤恢複了它死寂的常態,隻留下激戰後的狼藉和兩具屍體刑堂弟子),以及一個在泥潭中掙紮爬起、滿臉恐懼與怨毒的幸存者,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短暫而血腥的“枯衛劫囚”。荊青冥以枯木守衛的絕對凶威和古長老的及時介入,硬生生從刑堂緝捕和更高層的圍殺意向下,撕開了一條通往更危險、卻也蘊含更大機遇的道路。
枯萎秘境的核心,那埋葬著花仙先祖與無儘邪魔的古老戰場,正等待著它的“訪客”。新的風暴,已然在死寂中醞釀。
枯萎秘境的入口,並非固定的門戶,而是一片空間極度扭曲、充滿時空碎片與汙穢亂流的旋渦狀裂口。尋常修士踏入,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在錯亂的維度中,或被狂暴的汙穢能量撕碎。但對於此刻的荊青冥,這片區域不過是稍微濃鬱些的“養料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