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透過窗欞在床前投下斑駁的影子。
雪傾蜷縮在床榻上,眉頭緊蹙,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嘩啦——”
夢中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沉重而壓抑,仿佛從極深的地底傳來,卻又清晰得像是響在耳邊。
雪傾猛地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
與此同時,隔壁房間的夙夜驟然睜眼。
麵具下,那雙琥珀色的瞳孔收縮成野獸般的豎瞳。
體內封印‘猙’後,他五感獸化,能聞到喜、怒、哀、懼的味道。
此事無人知曉,就連任青衣都不知道。
他對著空氣深深嗅了嗅,眉頭緊鎖。
是恐懼的味道。
他低語,“掐著脖子時不害怕,這會兒在怕什麼?”
雪傾擁著被子坐起身,夢中的鎖鏈聲仍在腦海中回蕩。
那不是普通的噩夢,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鎖鏈纏繞的冰冷觸感,聽到耳邊憤怒而不甘的嘶吼。
“這不是百媚閣的記憶……”雪傾輕撫頸間的青玉墜子,墜子此刻微微發燙。
那種潮濕陰冷、充滿怨憤的情緒太過鮮明,更像是……某個被囚禁的存在透過龍玉髓傳來的共感。
這難道是無妄海的聲音?
彈幕突然瘋狂滾動:
【又來了又來了!女二和墮神共感驚醒了!】
【原書這段女二直接嚇哭跑去敲夙夜的門。】
【結果差點被夙夜一腳踢出去哈哈哈~】
【慘還是女二慘,連覺都睡不好。】
雪傾看著眼前飄過的文字,緊繃的神經反而鬆弛下來。
既然知道這是供養龍玉髓帶來的副作用,反倒沒什麼好怕的了。
她早該料到,用自己的神魂溫養封印墮神的陣眼,不可能毫無代價。
“墮神歸墟……”
雪傾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摩挲著墜子。
她能感覺到,龍玉髓的另一邊,有什麼在與她產生某種微妙的聯係。
窗外月光如水,竹影婆娑。
雪傾深吸一口氣,將被褥拉過頭頂。
既然逃不掉,那就學會與這種聯係共存。
隔壁房間,夙夜聞著空氣中越來越淡的恐懼味道,麵具下的眉頭皺了起來。
雪傾一夜好眠。
她睡了久違可以讓清晨的陽光灑在臉上的覺,心情頗好。
她伸了個懶腰,目光掃過虛空中密密麻麻的彈幕:
【昨晚女主知道宗主居然同意女二入內門,氣得和蕭霽大吵一架!】
【蕭霽這次居然沒哄好女主!】
【嘖嘖,現在全宗上下都在傳蕭掌司為個花奴和女主翻臉了,女二真是害人不淺啊……】
【女主在宗門可是團寵,女二還沒露麵就成了全宗公敵hhh】
雪傾唇角微勾,饒有興致地看著彈幕透露的消息。
說實在,她根本不在意。
被排擠算什麼。
比起百媚閣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這些簡直不值一提。
咕——
肚子突然發出抗議。
雪傾這才想起,自昨日入宗到現在,竟無人來送過膳食。
也沒人來尋她,連最基本的入門指引都沒有。
雪傾起身出門,瞥了眼隔壁緊閉的房門,夙夜顯然早已離開。
她正思索,院外突然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