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嬋點了點頭,眼中的淚水還未乾,便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然而,她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雙腿剛一用力,便是一陣虛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栽去。
雪傾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小嬋靠在雪傾身上,才勉強站穩,臉上滿是羞愧和絕望。
她抬起顫抖的手,急急地比劃著。
“我走不了……你彆管我了,你快走吧,我會拖累你的。”
“拖累?”雪傾扶著她,直視著她的眼睛,“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在這裡等死。”
雪傾將小嬋的一隻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著她大半的重量,“走吧,靠著我,我們慢慢走。”
溫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小嬋鼻尖一酸,眼淚又一次決堤。
在這世上,還從來沒有人會在她成為累贅的時候,這樣堅定地選擇與她站在一起。
雪傾沒有理會她的眼淚,隻是半扶半抱著她,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洞口挪去。
“省點力氣,彆哭了。”雪傾的聲音柔和,“路還長著。”
小嬋用力地點點頭,死死咬住嘴唇,將喉間的哽咽和絕望一同咽了回去。
她不能再哭了。
她不能再給雪傾添麻煩了。
兩人終於走出了洞穴,濃鬱的白霧瞬間撲麵而來,帶著刺骨的濕寒。四周的樹木形狀詭異,影影綽綽,像是潛伏在暗處的鬼魅。
這裡分不清東南西北,甚至連天光都顯得模糊不清。
“你知道該往哪邊走嗎?”雪傾低聲問道。
小嬋茫然地環顧四周,手下意識地伸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裡,胡亂地摸索著。
很快,她摸出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符紙。
她攥著符紙,輕輕扯了扯雪傾的衣袖。
雪傾回頭,看見小嬋攤開手心,將那張符紙遞到她麵前。
符紙的材質普通,上麵的朱砂紋路卻異常繁複,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靈力波動。
小嬋抬起另一隻手,飛快地比劃。
“引路符,可以,找到生門。”
雪傾接過那張符籙。
她將一絲靈力注入其中,那符紙竟是瞬間無火自燃,化作一隻通體透亮的紙鶴,在兩人頭頂盤旋了一圈後,便撲扇著翅膀,朝著一個方向緩緩飛去。
紙鶴周身散發著柔和的白光,驅散了周圍三尺的濃霧。
雪傾看著那隻在前方引路的紙鶴,又回頭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小嬋,眼中有暗流翻湧。
“你畫的?”
小嬋有些不安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想往後縮。
雪傾看出她的不安,沒有追問。
她重新架起小嬋的手臂,“走吧,跟緊它。”
兩人相互攙扶著,跟在那隻發光的紙鶴身後,一步一步,走進了無邊的濃霧之中。
另一處,山壁下。
篝火劈啪作響,驅散著秘境夜晚的寒意,火光跳躍,映照著一張張疲憊而緊張的臉。
太玄宗的弟子們都帶著傷,或坐或臥,默默處理著傷口。
任青衣盤膝坐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雙目緊閉,正運功療傷。
夙夜則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一言不發地守在她身側,警惕著四周的一切風吹草動。
唯有葉皎皎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沉寂。
“你們是沒看見,那劍都快貼到我脖子了!我都聞到那股鐵鏽味了!還好我反應快,一個漂亮的鐵板橋躲了過去,不然現在你們就見不到我了!”
她正對著幾名弟子,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自己之前的驚險遭遇,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得意。
“誰知道他那把破劍,關鍵時刻居然失靈了,你說好笑不好笑?結果啊,他那一劍正好劈開了一塊石頭,裡麵藏著個地階秘寶,白白便宜了我!”
在葉皎皎身旁,那名被提及的劍修弟子滿臉通紅,隻能尷尬地賠著笑,連連點頭。
真是邪門了,他心中暗暗叫苦。
進了門洞後,他的本命劍不知道抽了什麼風,關鍵時刻不聽話開始亂砍人。
還好沒有出事,不然真是闖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