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一處尚算平緩的山坡上。
已經與夙夜和幾名太玄宗弟子成功會合的任青衣,正狼狽地躲避著不斷開裂的地縫與滾落的碎石。
她那張總是清冷如霜的臉上,此刻也沾染了塵土,顯得有幾分狼狽。
身後,夙夜一言不發,如同一道影子,將所有試圖靠近她的危險都擋在身外。
就在這時,那股席卷天地的神聖威壓,也穿過了重重阻礙,降臨在這片區域。
“那是什麼!”一名弟子驚恐地指向遠方。
任青衣猛地抬頭,循聲望去。
當她看清那座正在崩塌的山峰之上,憑空出現的巨大金色天網時,那雙總是盛著冰雪的眼眸,驟然一縮。
“六丁天甲符!”
她瞬間認出了那符籙的來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是賀雲昭!
這個念頭第一時間浮現在任青衣的腦海。
原來,那引動天地異變、抽乾整個秘境靈氣的無上機緣,是被他拿到了。
任青衣怔怔地望著那片神跡般的金光,心中那股因機緣被奪而生的,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挫敗與不甘,在這一刻竟詭異地平複了些許。
輸給一個能以一人之力、一張神符定住天塌地陷的絕世天才,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可緊接著,一股更為尖銳的怒火,從心底竄起,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在作痛。
點星門,賀雲昭……
太玄宗和點星門,本是盟友。
若非如此,這等強大的助力,本該是她的!
而這一切,都因為一個來路不明的花奴,太玄宗竟與如此強大的盟友分道揚鑣!
她腦中不受控製地閃過雪傾那張總是帶著幾分怯懦、卻總能引得旁人維護的臉。
那個女人,就是一個禍水!
任青衣想起蕭霽、謝無咎和慕九霄三人卻為了那個女人的安危,選擇脫離隊伍。
她心中那絲因拋下同門而生的不安與愧疚,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快意。
她沒錯。
錯的是蕭霽,是謝無咎,是慕九霄!
他們會後悔的。
今天過後,他們就會知道,他們為了一個毫無價值的廢物,究竟錯過了什麼!
“走!”任青衣收回目光,聲音冷得像冰,“去東邊,那裡有出口!”
她轉身,沒有絲毫猶豫。
“師姐,”夙夜一直沉默地看著她的神情變化,此刻終於忍不住開口,“蕭師兄他們,還未歸隊。”
任青衣猛地回頭,那雙清冷的眼眸裡滿是寒霜。
“等他們?難道要我們所有人,陪著他們一起死在這裡嗎?”
她冷冷地掃過夙夜,以及身後那幾個同樣麵露遲疑的弟子,“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與我們無關。”
“跟上!”
話音落下,她不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轉身便朝著那巨響傳來的東方疾馳而去。
幾名弟子麵麵相覷,最終還是求生的本能戰勝了一切,咬牙跟了上去。
夙夜站在原地,麵具下的嘴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他望了一眼遠處那被金色神符護住的崩塌山峰,又看了一眼任青衣決絕的背影。
體內的凶獸“猙”在末日的威壓下非但沒有暴動,反而傳來一陣陣催促他去往那座山峰的奇異悸動,那是一種混雜著焦躁與渴望的呼喚。
麵具下,那雙總是冷漠疏離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掙紮。
難道,那個女人在那裡嗎?
山穀中,慕九霄剛剛與謝無咎、葉皎皎一行人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