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傾見他認出,便不動聲色地將靈植收回了儲物袋中。
“若仙君可以相助,此物,雪傾便雙手奉上。”
反正,這東西日後也要借個由頭給他,不如換個好處。
裴玄度那雙冰雪般的眸子緊緊鎖著她,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看穿。
“此物本君尋遍三界都未曾找到,你從何處得來?”
“在秘境中僥幸所得。”雪傾從容不迫地撒著謊,臉上看不出絲毫破綻。
裴玄度盯著她,似乎在分辨她話中的真假。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莫測的意味:“你怎知,本君在尋此物?”
雪傾故作驚訝地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眸裡滿是恰到好處的茫然。
“雪傾並不知道仙君需要它。”
她頓了頓,語氣真誠地補充道,“雪傾隻是覺得,此等品階的靈藥,世間罕有,想來也隻有這樣的東西,才配得上仙君的援手。”
她這話說得坦然又真誠,裴玄度一時竟也分不清真假。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耗費心神苦尋而不得的靈藥,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這個女人送到了眼前。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勾起唇角,“你可知,本君要這九瓣琉璃蓮,有何用處?”
雪傾搖了搖頭。
“有了它,”裴玄度一字一頓,聲音清晰地傳入她耳中,“你體內的那半個陰脈道種,本君便有辦法,儘數取回。”
他緊緊盯著雪傾的臉,不放過她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語氣裡帶著一絲惡意的玩味。
“現在,你是不是很後悔?”
雪傾聞言,隻是微微一怔,隨即,她抬起眼,迎上他審視的目光,神色坦然得沒有一絲波瀾。
“雪傾體內的道種,本就是仙君之物。物歸原主,天經地義。”
她話說得坦蕩,仿佛那於修仙者而言珍貴無比的先天道種,不過是一件可以隨時歸還的尋常物件。
可心裡終究有些不舍。
陰脈道種著實好用,能窺探靈氣軌跡,預判敵人攻勢,確實是逆天的至寶。
但她更清楚,這道種一日在她體內,裴玄度就能隨時感應到她的位置,如同一個永遠無法擺脫的枷鎖。
他遲早會找到取回的辦法,與其日後被動失去,不如現在主動拿出,換取自己最需要的東西。
用一個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換一次機會,再斬斷這最後的束縛。
這筆交易,怎麼算都劃算。
裴玄度看著她那雙坦然無波的眼眸,半晌,他終於打破了沉默。
“好,這筆交易,本君接了。”
雪傾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暗自舒了口氣。
她微微躬身,語氣一如既往的恭順:“不知仙君何時方便動身?在這之前,雪傾便告退了,不在此處打擾仙君養傷。”
她這話說得體貼,卻聽得裴玄度氣笑了。
“本君傷筋動骨,沒個十天半月休想恢複。你這就急著讓本君給你去當苦力?”
他冰雪般的眸子掃過來,冷哼一聲。
“再說,本君是為了誰才擋下那十八道寂滅死雷?你倒好,想當個甩手掌櫃?”
雪傾聞言,立刻垂下頭,一副知錯的模樣:“是雪傾思慮不周,那仙君的意思是?”
“從今日起,到本君傷愈為止。”裴玄度用不容置喙的語氣,下達了命令,“你,就在本君身邊伺候。”
雪傾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應下。
“是。”
裴玄度見她答應得痛快,神色總算舒緩了些,還算滿意。
“既然你要入那東極淵的海底,如今這點修為,遠遠不夠。”他目光落在她身上,“這段時日,本君會親自盯著你苦修,好好將修為提升一番。”
雪傾聞言,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訝。
“我不過煉氣境,半個月……如何能提升至金丹?”
“金丹?”裴玄度輕嗤一聲,仿佛她說的是天方夜譚,“你倒是敢想。金丹不可能,但讓你築基,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瞥了她一眼,解釋道:“你靈根剛剛重塑,根基未穩,現在正是突飛猛進的最佳時機。若不趁此機會穩固道基,就算有本君相助,強行入那東極淵,海底的靈息威壓也會毀了你的根基,讓你前功儘棄。”
雪傾聞言,心中豁然開朗。
半個月,築基。
這幾個字像是一團烈火,在她心口點燃。
她終於不必再像從前那般,蝸行牛步,苦求一絲靈氣而不得。
雪傾的心頭抑製不住地火熱起來,那是一種對力量的渴望,對改變命運的期盼。
她斂下心神,鄭重頷首:“雪傾明白了。”
見裴玄度似乎想起身,雪傾立刻進入了“貼身伺候”的角色,十分自覺地快步上前,伸出手想要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