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正對上裴玄度那張麵無表情的俊臉。
他竟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雪傾握著湯匙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裴玄度麵色依舊清冷,看不出什麼情緒,帶著幾分施恩般的傲慢口吻說道:“本君雖不食這些,但看在你耗費心神,又等了本君許久的份上,便勉為其難,嘗上一嘗。”
他說完,也不等雪傾回應,便徑自端起那碗粥,在雪傾略帶錯愕的注視下,執起勺子,動作優雅地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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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菇的鮮美與靈泉的甘甜在口中化開,那股溫和的靈氣順著喉嚨滑入腹中,熨帖著一夜吐納後略顯空蕩的經脈,竟是說不出的舒服。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和他平日裡服用的那些冰冷丹藥,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在他嘗到粥的那一刻,那股縈繞在他心頭的,屬於雪傾的失望感,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混雜著驚訝的愉悅。
裴玄度感覺自己心頭那根看不見的刺,終於被拔了出來。
日複一日。
之後的每一天,這方小世界裡的晨曦都仿佛有了固定的儀式。
院中的石桌上,雷打不動地擺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米香與靈植的清香交織,驅散了晨間的微涼。
而靈泉邊,雪傾那道纖瘦的背影總是先一步在那裡。
她背對著他,心無旁騖地引動靈力,一遍又一遍地在泉麵凝結針。
第一日,他冷著臉喝完了粥,不情不願。
第二日,他依舊麵無表情,卻在雪傾端上粥時,主動在桌前坐了下來。
第三日,他開始習慣了早半刻出門,親眼看著雪傾煮粥,甚至順手添把火。
他看著她日複一日地站在泉邊,重複著那個枯燥的動作。
失敗,再來。
潰散,重凝。
堅持,是永恒的主題。
那份沉默的執拗,看得裴玄度都有些倦了,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挫敗。
她像一株看似柔弱的藤蔓,用儘全身力氣,沉默地朝著那遙不可及的崖頂攀爬。
終於,在第五日的清晨。
裴玄度推開門,一切如常,粥已在桌上,人已在泉邊。
他正要走過去,腳步卻猛地一頓。
清晨的第一縷天光,穿過斑斕花海,化作萬千金色的光屑,洋洋灑灑地落在靈泉邊。
雪傾靜靜地站在那裡,水霧繚繞在她身側,為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他看見了。
在清澈的泉水之上,一枚完美無瑕的針,正靜靜地懸浮著。
它不像之前那些失敗品般粗笨渾濁,而是通體晶瑩剔透,仿佛由最純淨的寒冰雕琢而成,針身修長,線條流暢,不見絲毫靈力波動的痕跡。
它就那樣安靜地懸著,針尾綴著一滴圓潤的水珠,在晨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仿佛它生來就該是這個模樣,是這方天地間最精妙的造物。
裴玄度看著那枚針,又將目光移到了雪傾的臉上。
她正癡癡地望著自己的傑作,那雙總是藏著太多他看不懂情緒的眼眸裡,此刻,正綻放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光彩。
那光芒,比天邊的晨曦更耀眼,比泉麵的碎光更璀璨。
是一種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喜悅與激動,是曆經無數次失敗後,終於迎來成功的狂喜。
她的唇角不受控製地上揚,勾起一個燦爛的,發自內心的弧度。
那一刻,她不再是那個謹小慎微的雪傾,隻是一個為自己的努力得到回報而欣喜的少女。
這鮮活而真實的模樣,像是一記重錘,毫無預兆地砸在了裴玄度的心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雪傾猛地轉過頭來。
當看到他站在門前時,她眼中的光芒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愈發明亮。
那份喜悅找到了分享的對象,幾乎要從她眼底滿溢出來。
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擴大,帶著一絲孩子氣的獻寶與驕傲,清脆的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雀躍。
“仙君,您看。”
她指向那枚針。
“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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