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咎看著那片空蕩蕩的雲海,眼底閃過一絲陰鷙的、近乎瘋狂的執拗。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個女人即便化成灰,他也得親手去把她找回來。
他廣袖一揮,身影翩然,亦是毫不遲疑地躍入了深淵之中。
凜冽的夜風,呼嘯而過。
任青衣孤零零地站在崖頂,看著三個曾與她並肩而立的男人,為了一個她鄙夷至極的女人,接二連三地跳下了斷魂崖。
她贏了,她除掉了那個眼中釘。
可為什麼,她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
崖底霧氣森然,陰冷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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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傾在一片柔軟的苔蘚地上站穩了身體,護在她身前的那張淡金色符籙,靈光耗儘,無聲地化作了飛灰。
是小嬋塞給她的“萬厄替身符”,能在必死之局中,替主人擋下致命一擊。
這一次,小嬋又救了她一命。
她抬頭向上望去,崖頂被濃厚的雲霧遮蔽,看不見半點星光,也聽不見蕭霽他們撕心裂肺的吼聲。
很好。
她沒有片刻耽擱,從懷中取出一枚溫潤的玉佩。
這是雲穹帝宮為上古秘境獲得無上至寶弟子送來的諸多“賀禮”之一,一枚可以無視結界,定點傳送到仙京範圍內的保命之物。
她沒有絲毫猶豫,指尖微動,將一絲靈力注入其中。
玉佩發出一陣溫和的光芒,下一瞬,她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四周的景物飛速變幻,再睜眼時,熟悉的漫天星河與腳下平整如鏡的玉台,再次映入眼簾。
她又回到了同心台。
夜風清冷,星河浩瀚。
這裡的一切,都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安靜得仿佛見證了一切,也包容了一切。
隻是這一次,台上隻有她一人。
雪傾走到了玉台的正中央,那個她與裴玄度立下誓言的地方。
她閉上眼,裴玄度那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在她腦海中回響。
半晌,雪傾緩緩睜開眼。
“我,雪傾。”
她望著那片浩瀚星海,聲音不大,卻在這空曠的玉台上,顯得格外清晰。
“今日於同心台上,自願請天地見證,解除與裴玄度之道侶契約。”
話音落下的瞬間,腳下的玉台仿佛感應到了她的誓言,整座同心台劇烈地震動起來。
但這一次,卻不再是締結契約時的金色光芒,而是帶著天道審判意味的刺目銀白。
天空之上,原本平靜的星河風雲突變,數道銀色的天雷在雲層中彙聚,發出沉悶的轟鳴,仿佛在質問著她的決心。
雪傾毫無畏懼地迎著那股毀天滅地的威壓,再次開口。
“我願,自毀一半修為,以作獻祭!”
轟隆!
一道耀眼的銀色雷光,從天而降,卻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筆直地貫入了她的眉心。
“呃!”
雪傾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深刻在自己神魂之上,屬於裴玄度的烙印,正在被天雷之力瘋狂灼燒,寸寸剝離。
那根連接著她與裴玄度的無形絲線,應聲而斷。
她本就微末的修為,在天雷的獻祭下,更是被削得一乾二淨。
代價雖小,可神魂被撕裂的痛苦,卻是實實在在的。
與此同時,一股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力,從她的丹田氣海中被抽離,融入腳下的陣法。
獻祭,完成了。
天雷散去,烏雲消散。
同心台上的大陣光芒隱去,一切又恢複了之前的寂靜。
雪傾緩緩睜開眼,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種始終縈繞在感知裡,屬於另一個強大神魂的存在感,徹底消失了。
靈台恢複了清明,神魂重歸自由。
她與裴玄度之間那道名為“道侶”的枷鎖,斷了。
她成功了。
雪傾踉蹌著後退兩步,幾乎要虛脫地跪倒在地。
她不敢再有絲毫停留。
裴玄度何等修為,契約被毀,他定然在第一時間就會察覺。
她必須在他趕來之前,徹底消失。
雪傾最後看了一眼這片見證了她締結契約,又見證了她斬斷契約的同心台。
從今往後,世上再無花奴雪傾。
她不再是誰的工具,也不是誰的道侶。
她,隻是她自己。
雪傾轉身,沒有半分留戀,一步一步,從容地走下玉台。
走向那無儘的,屬於她自己的黑暗與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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