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依舊在跳動,氣氛卻比方才更加緊繃,充滿了無聲的博弈與試探。
“夜閣主想親自與我談生意?”薛青施施然地重新在客位的椅子上坐下,率先開口。
夙夜冷冷地審視著眼前戴著帷帽的女子,不答反道:“薛長老,好身手。”
薛青聲音依舊是那般溫和清淡,“夜閣主過獎,倒是夜閣主,年紀輕輕便能創立這般聞名三界的情報網,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她將話頭輕飄飄地拋了回去。
“說起來,”她話鋒一轉,仿佛是真的來了興致,似乎對名字的內情全然不知:“聽雪閣,這名字倒是頗有詩意,與閣下這般殺伐果決的行事風格,似乎有些不符。”
白紗輕晃,那雙被遮擋的眼眸,仿佛正帶著笑意看著他。
“夜閣主,莫非很喜歡雪?”
這個問題,精準地刺破了夙夜周身那層堅不可摧的冰冷外殼。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翻湧的驚疑與殺意,竟被一種更深沉、更偏執的情緒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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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夙夜重複著這個詞,聲音不知不覺間,竟失了方才的冰冷,帶上了一絲幾不可聞的沙啞。
他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
“雪,很乾淨。”
夙夜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對自己說。
“能將世間所有的汙穢都掩蓋起來,看起來一片潔白無瑕。”他的薄唇微動,吐出的話語帶著一絲空洞的悵然,“隻是……它太容易融化了,留不住。”
這句話說完,雅間內陷入了某種奇異的安靜。
薛青看著他,卻未出聲。
夙夜回過神,麵具後的視線重新變得銳利如刀。
“薛長老想要白瞽先生的行蹤,”他緩緩走到桌邊,親自為她倒了一杯茶,動作間帶著一種與他殺伐氣質截然不符的優雅,“不知……所為何事?”
帷帽傳來一聲輕笑,聲音溫和依舊:“我蓬萊有一樁要事,需前往西海之濱,聽聞白瞽先生推演之術天下無雙,想請他為此次出行卜上一卦,求個心安。”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完全符合一個大宗門長老的行事邏輯。
“西海之濱?”
夙夜倒茶的手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又是西海。
無赦堂,白瞽先生,如今又多了個深不可測的蓬萊長老。
那個地方,最近還真是熱鬨。
“聽聞西海穢瘴肆虐,凶險萬分。”夙夜將茶杯推到她麵前,語氣聽不出情緒,“薛長老此行,可要多加小心。”
“多謝閣主提醒。”薛青淡聲應道。
她像是有些疲倦了,輕輕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她看起來少了幾分高深莫測,多了幾分塵世的隨意。
“不瞞夜閣主,我的幾位師侄還在外麵書齋等我。”她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倦意。
“我們即刻便要動身前往西海,實在耽誤不得,閣下這裡到底有沒有白瞽先生的消息?若是有,還請告知,薛青時間不多。”
夙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此人滴水不漏,仿佛一團柔軟的雲霧,以為能抓住什麼,伸手過去卻隻有一片虛無。
見對方並非好試探,他也失了心思,“白瞽先生行蹤不定,三日前於西海之濱現身,如今去向,無人知曉。”
“是嗎?”薛青的聲音裡聽不出半分失望,“那便算了,多謝夜閣主,告辭。”
她說著便要起身,從儲物袋中取出一袋靈石放在桌上,作為谘詢的費用。
沒有半分拖泥帶水,仿佛這趟來此真的隻是為了一個答案,得不到也無所謂。
就在薛青的手搭上門扉時,腳步卻忽然一頓。
“夜閣主。”她沒有回頭,聲音隔著紗幔傳來,清淡如水,“方才聽閣主論雪,在下倒有幾分不同的看法。”
夙夜依舊沉默,眼眸卻微微眯起。
“在我看來,雪看似脆弱,一場烈日便能將它化為虛無。”
薛青的聲音很輕,“可待到雪融之後,枯木逢春,新芽破土,那才是它來過的真正意義。”
“它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說完,她不再停留,推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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