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靈舟緩緩降下高度,一座宏偉的邊境巨城出現在眾人眼前。
此城名為瀚雲城,是進入西海大漠前最後的補給之地,城牆高聳,由巨大的黑曜石壘砌而成,在日光下泛著沉凝的光。
“小師叔,我們先在瀚雲城休整一日,補充些物資,明日再出發進入西海之濱。”一名蓬萊弟子上前恭敬地稟報。
“可。”
薛青微微頷首,應了下來。
靈舟在城外專供仙門停泊的坪台上落下,眾人陸續走下靈舟,準備入城。
然而,當他們一行人走向那高大的城門時,卻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城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而守城的衛兵數量,竟是尋常城池的數倍之多,個個盔甲明亮,神情肅殺,嚴格地盤查著每一個試圖入城的人。
“師兄,你看,城門口的守衛怎麼這麼多呀?”林瑤兒壓低了聲音,扯了扯身邊一位師兄的衣袖。
那名青年弟子也是一臉凝重,低聲回應:“不僅人多,你看他們的神情,個個都像是繃緊了的弓弦,似乎在防備什麼大敵。”
隊伍中的其他弟子也紛紛點頭,小聲議論起來,猜測著這座邊境巨城究竟發生了何事。
薛青抬眼掃過那些神情緊繃的守衛,並未言語。
隊伍緩緩向前挪動,很快便輪到了他們。
一名領頭的守衛隊長大步上前,視線第一時間便落在了薛青那頂隔絕探查的帷帽上,眉頭瞬間擰起,眼中透出濃濃的戒備與懷疑。
“站住。”守衛隊長上前一步,手中長戟微橫,攔住了去路,“閣下何人?為何以帷帽遮麵,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他身後的幾名守衛也立刻圍攏過來,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不遠處,藏匿於人群陰影中的夙夜,瞬間屏住了呼吸。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頂寬大的帷帽上,麵具下的眼眸死死鎖定,等待著那層薄紗被掀開的瞬間。
薛青旁邊的弟子正欲開口解釋,她卻抬起一隻手,製止了他們。
她從袖中取出了一枚刻著祥雲海浪紋的白玉令牌,遞了過去。
那守衛隊長狐疑地接過令牌,隻看了一眼,原本嚴肅懷疑的臉色驟然一變,立刻換上了恭敬。
他雙手將令牌奉還,躬身行禮道:“原來是蓬萊仙島的長老大駕光臨,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望長老海涵!”
暗處,夙夜眼底剛剛燃起的微光,再次黯淡下去。
“無妨,非常時期,謹慎些是應該的。”帷帽下傳來溫和清淡的聲音,“我等奉海晏真人之命,前往西海之濱,取回淨海琉璃。”
“原來如此。”守衛隊長恍然大悟,連忙側身讓開一條路,“長老快請進。”
林瑤兒好奇地湊上前,仰著小臉問道:“這位城衛大哥,城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盤查得這般嚴格?”
守衛隊長見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歎了口氣,耐著性子解釋道:“小友有所不知,最近這西海之濱,很不太平。”
他看了一眼薛青,壓低聲音道:“西海那邊突然冒出來許多歸墟教的信徒,那些邪教徒手段陰毒得很,仗著凡人之軀查不出什麼蹊蹺,會渾水摸魚混進城裡用沾染了穢氣的暗器故意傷人,將好端端的人變成沒有神智,隻知攻擊活人的穢傀!瀚雲城是進入西海的最後一道防線,我們也是擔心有信徒渾水摸魚混進城來,才不得不嚴加盤查。”
“什麼?歸墟教!”
“把人變成穢傀?這也太惡毒了!”
幾名蓬萊弟子聞言,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紛紛露出驚愕與憤慨之色。
那守衛隊長看著薛青身後一群尚顯稚嫩的年輕弟子,忍不住又多叮囑了一句。
“這位長老,您帶著這麼多弟子,此行千萬要小心。瀚雲城內尚且安全,可一旦出了城,如今的西海,已非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