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到極致的破空聲,如同道驚雷,悍然炸響!
這聲音蓋過了所有的吟誦與狂笑,帶著一股毀滅氣息,瞬間貫穿了整個祭壇。
那名高舉著骨刺法器的信徒動作猛地一僵。
他臉上的狂熱尚未褪去,便看到自己的手腕,連同那件即將完成“神降”儀式的法器,一同飛上了半空,一道血泉隨之噴湧而出。
“啊——!”
遲來的劇痛讓他發出淒厲的慘叫。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祭壇上癲狂的吟誦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駭然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祭壇邊緣,濃鬱的穢瘴如同被無形之手撥開的簾幕,一道素白的身影悄然立於其中。
她身形纖細,白紗覆麵,在這片由骸骨與黑血構築的邪惡之地,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聖潔。
“什麼人!”那黑袍壇主又驚又怒,厲聲喝道。
薛青沒有回答。
她隻是抬起手,那條傷了人的黑色長鞭便如擁有生命般,乖巧地纏繞回她的皓腕。
她腳步不停,踏上了通往祭壇的骸骨階梯。
“殺了她!”壇主發出一聲怒吼,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周圍的信徒們立刻反應過來,他們迅速散開,口中念念有詞,祭壇四周的倒懸黑火圖騰光芒大盛。
“吼——”
數十隻被穢瘴喂養得異常強大的穢傀從崖壁的陰影中爬出,它們嘶吼著,如同潮水一般湧向祭壇中央那個孤零零的白色身影。
薛青立在原地,將腰間的布袋解開,一枚通體漆黑的璽印從中滾落,懸浮在她掌心之上。
鬼璽一出,那些瘋狂撲來的穢傀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的野獸,動作猛地一滯。
它們眼中竟透出一種本能的恐懼。
不等壇主和信徒們反應過來這是何物,薛青動了。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殘影,瞬間衝入了穢傀群中。
黑色的長鞭在她手中化作了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道精準而致命的弧線。
鞭影所過之處,穢傀的頭顱接連爆開,沒有一隻穢傀能靠近她三尺之內。
那不是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戮。
壇主驚駭地看著這一幕,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她手中的法器為何能克製穢傀?
她又是如何悄無聲息地穿過重重穢瘴來到此處的?
他的疑問沒有答案。
因為在清剿完所有穢傀後,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經停在了他的麵前。
“輪到你們了。”
薛青的聲音輕柔依舊,聽在壇主耳中卻如同催命的魔咒。
他眼睜睜看著那些前仆後繼的信徒,在靠近她三步之內時,便會被精準的鞭梢瞬間擊碎喉骨或頭顱,動作2
噗通,噗通。
屍體倒地的聲音接連響起。
不過短短數息之間,祭壇上再次恢複了死寂。
除了被鎖鏈捆縛的蕭霽和那個麵色煞白的壇主,再無一個活口。
薛青沒有再看他一眼,她收回長鞭,一步步朝著祭壇中央的蕭霽走去。
蕭霽的意識已經渙散,方才凝聚起準備自爆的靈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
他強撐著抬起頭,透過模糊的血色視線,隻能看到一個素白的輪廓正緩緩向自己靠近。
她走得很穩,仿佛不是走在骸骨之上,而是踏在雲端。
白衣,烏發,纖細的身形。
那道身影是如此熟悉。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幽暗的仙京地下黑市,聽到了拍賣師高亢入雲的叫賣聲。
那個被困在黑絨囚籠中的少女,也是這樣一身白衣,在無數貪婪的目光中,抬起一張美麗又無助的臉。
那時,他站在高處,俯瞰著她的絕望。
而此刻,他跪在地上,被鎖鏈束縛,仰望著她的降臨。
這是……死前的幻覺嗎?
他找了十年,踏遍三界,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