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鳴沙洲。
薛青與謝無咎一前一後,行走在無垠的沙海之中。
風沙卷起他們的衣擺,一個素白,一襲月白,竟在這昏黃死寂的天地間,構成了一幅奇異又和諧的畫卷。
“薛長老似乎對這鳴沙洲極為熟悉。”謝無咎的聲音溫潤,隨著風飄來,仿佛不是在詢問,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談不上熟悉。”薛青的腳步未停,聲音從帷帽下傳出,清清淡淡,“隻是數年前為了尋藥,來過幾次罷了。丹修的一生,大多時間都耗費在這些荒山野嶺,險惡之地,見得多了,也便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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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將一切都歸結於一個丹修的執著與本分。
風沙驟然變大,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謝無咎臉上的白布被吹得獵獵作響,他卻仿佛毫無所覺,隻是微微側過頭,那張蒙著眼的臉精準地“看”向薛青。
“恕在下冒昧,長老頭上的帷帽,似乎是件不錯的法器。隻是這般風沙,戴著它,難道不會阻礙視線麼?”
“此乃蓬萊特產的冰蠶紗所製,看似阻隔,實則能濾去風沙穢瘴對神識的乾擾,讓感官更為敏銳。”薛青的語氣依舊平穩,“於我等丹修而言,尋找靈植,靠的從來不是眼睛。”
她頓了頓,側過頭,仿佛在透過白紗回望他。
“倒是先生,眼蒙白布,卻能在這混亂之地行走自如,比我這明眼人還要從容,這才是真正的神通。”
謝無咎唇角溢出一絲無人能懂的輕笑。
“在下隻是習慣了黑暗。當眼睛無法視物,心,便會看得更清。”
他話鋒一轉,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
“我循著天機變數而來,本以為此地有在下想見到的人。卻不曾想,隻見到了為了一味藥草,不辭辛勞的薛長老。”
他溫和地說道:“看來,是在下的推演出了差錯,將長老尋藥的決心,錯判成了攪動風雲的變數。”
他的話語裡聽不出任何試探的意味,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令他費解的事實。
薛青仿佛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深意,隻是輕笑了一聲。
“先生說笑,我不過是恰好出現在了先生的棋盤上而已。這世間萬物,生死枯榮,皆是變數。”
風中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異響。
一道黑影從沙地之下暴起,快如閃電,直撲謝無咎的後心。
謝無咎仿佛未覺,依舊靜靜地“看”著薛青,等待她的下文。
薛青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她甚至沒有轉身,反手一鞭抽出。
“啪!”
漆黑的鞭影在空中劃過一道死亡的弧線,精準地抽在那偷襲的穢傀身上。
那隻堪比金丹後期的強大穢傀,連一聲哀嚎都未發出,便在瞬間爆成一團黑水,被風沙卷走,了無痕跡。
整個過程,薛青的呼吸沒有絲毫紊亂,仿佛隻是隨手拍死了一隻蚊蠅。
她收回長鞭,繼續方才的話題,語氣平淡得仿佛什麼都未發生。
“先生請看,此地凶險,若無要事,還是儘早離開為好。”
謝無咎沒有說話。
風沙吹過他月白色的衣袍,吹起他如雪的銀發。
他那顆洞悉天機,算儘人心的玲瓏心,生出了一絲動搖。
不對。
一切都不對。
他推演中的那個人,應當是矛盾的集合體,是風暴的中心,一舉一動都該牽動著無數因果。
可眼前的薛青,卻像是一潭深水,平靜,且無趣。
她身上沒有任何他熟悉的,屬於雪傾的氣息。
這個薛青,太過完整。
難道,是他又一次算錯了?
良久,謝無咎才發出了一聲無人能懂的輕歎。
“或許,真是這風沙太大,吹亂了我的卦象。”
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自嘲,“讓長老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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