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狩。
這個名字在薛青的腦海中飛速掠過,她飛速搜尋著所有讀過的典籍,看過的卷宗。
然而,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十年間遍覽群書,無論是仙門秘典還是野史雜聞,都從未見過關於“白狩”的隻言片語。
就如同東極淵底的那條龍魂,他們仿佛是存在於三界之外,被曆史徹底遺忘的存在。
“怎麼,輸不起?”白狩見她沉默不語,抱著手臂催促道,“快去,把你輸的這一次,老老實實給本座刻上去。”
薛青沒有聽從。
她轉過身,將沾著血跡的指腹擦拭乾淨,不緊不慢地向著鬥獸場的中心走去。
“誰說,我認輸了?”
白狩聞言,那雙金色的豎瞳瞬間亮了起來,仿佛被點燃的火焰,裡麵滿是毫不掩飾的興奮與戰意。
“你還要打?”
“沒錯。”薛青的回答乾脆利落。
白狩先是抑製不住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個充滿戰意的表情,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那股興奮勁化作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她冷哼一聲,雙臂環在胸前,高傲地昂起下巴。
“就憑你現在的實力,就算再打一百場,結果也是一樣。”
薛青仿佛聽不出她話中的嫌棄,自顧自地說道:“中場休息半刻鐘。等我調息一番,我們再打。”
白狩挑了挑眉,似乎對她這個提議感到有些新奇。
但隻要有架可打,她並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
她隨意地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便轉身大步走到鬥獸場的一側石階上,毫不講究地坐了下來。
薛青則走到了另一側,與她遙遙相對,也盤膝坐下。
一人一魂,就在這片破敗荒涼的古戰場兩端,各自閉目調息,形成了一幅詭異而和諧的畫麵。
薛青緩緩閉上雙眼。
然而,她並未立刻運功療傷,腦海中浮現的,是方才那短暫卻凶險無比的十招對決。
白狩的每一拳,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返璞歸真的霸道。
沒有花哨的招式,沒有靈力的炫技,隻有最純粹的力量與速度,以及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戰鬥直覺。
歸元鑒在她麵前,形同虛設。
她輸得不冤。
薛青的思緒沉入一片虛無。
她不再去想如何尋找破綻,不再去算計如何以巧破力。
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如果……她是白狩口中那個“瘋子”。
如果她是那個會為了煉器,就追著上古神獸打上三天三夜的“瘋子”。
一個能讓驕傲的龍魂心甘情願抽出脊骨做成兵器的“瘋子”。
那樣的“瘋子”,麵對白狩……
她,會怎麼做?
半刻鐘轉瞬即逝。
薛青緩緩睜開眼,那雙沉靜的眸子裡,有什麼東西悄然改變了。
不再是純粹的冷靜與算計,反而多了一絲近乎原始的鋒芒。
對麵石階上,白狩似乎感應到了這絲變化,她懶洋洋地站起身,扭了扭脖子,發出清脆的骨節爆鳴聲,那雙金色的豎瞳裡,興趣重新被點燃。
“調息好了?”
薛青站起身,拍了拍衣袍,動作不急不緩。“好了。”
白狩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笑容裡滿是野性的期待。
“那就來吧,彆再像剛才那樣磨磨蹭蹭的,沒勁。”
薛青沒有回答。
她隻是走到場地中央,手中那根漆黑的龍骨鞭輕輕垂下,鞭梢在滿是塵埃的地麵上,劃出一道筆直的細線。
這一次,她沒有再提任何條件,也沒有再說任何多餘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