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真人又轉向裴玄度,笑容和煦:“帝尊安心療傷便是,兩日後也差不多是本島的祭海大典了,不知帝尊屆時可有興致,一同觀禮?”
沒等裴玄度開口,慕九霄便搖著扇子,搶先說道:“海晏真人說笑了,帝尊何等不食人間煙火,怎會對這種祭典感興趣。”
“正是,”謝無咎溫聲附和,“帝尊清心寡欲,向來不喜熱鬨。我等還是不要打擾帝尊清修的好。”
蕭霽更是直接,冷著臉道:“帝尊有傷在身,理應靜養。”
夙夜雖未言語,但那冷冽的眼神已然表明了他的態度。
裴玄度聽著這三人一唱一和,蒼白的薄唇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
他抬眼,冰冷的視線從他們臉上掃過,緩緩開口:“本尊閉關已久,出來走動一番,看看熱鬨,倒也不錯。”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薛青身上,那冰封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無人察覺的暖意。
“何況,有薛長老在,想必這祭海大典,會比往年有趣得多。”
說完,他不再理會那四個臉色瞬間黑如鍋底的男人,徑直起身,走到薛青身側。
“薛長老,帶路吧。”
薛青微微頷首,仿佛沒有看到這幾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抬腳便朝著聽潮穀的方向走去。
裴玄度邁步跟上,蕭霽四人見狀,自然不肯就此罷休,立刻抬腳跟了上去。
一行人穿過青石小徑,很快便來到了聽潮穀的入口。
穀口雲霧繚繞,仙氣氤氳,能聽到深處傳來陣陣有節奏的海潮之聲,令人心曠神怡。
就在蕭霽四人準備一同踏入穀中的瞬間,一道透明的靈力屏障憑空出現,如一堵無形的牆,驟然擋在了他們麵前。
裴玄度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他側過身,霜白的衣袍無風自動,那雙淡漠的眼眸冷冷地掃向被結界攔住的四人。
“本尊療傷,不喜人擾。”
結界之外,蕭霽、謝無咎、慕九霄、夙夜四人,臉色陰沉。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裴玄度在瀚雲城時與薛青還打得那般激烈,如今竟能這般賊心不死地找上門來。
慕九霄“唰”地一下收起錯銀扇,桃花眼中滿是懊惱與不忿。
“裴玄度此人,當真心機深沉!竟拿療傷這種借口來接近薛長老,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法子!”
他旋即頗為埋怨地看向身旁的三人,壓低了聲音。
“我早就說了,我們四個不要都跟著,如此顯眼,傻子都看得出有問題!裴玄度那種人精,又怎麼會察覺不到!”
慕九霄越說越氣,“你們三個,一個個都跟木頭似的,素來不近女色,這種事情,當然是該由我來做才最合情合理,斷然不會引人懷疑!”
蕭霽麵不改色。
“我光明磊落,有何見不得人的。”
慕九霄瞥了他一眼,手中的錯銀扇輕輕敲擊著掌心,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蕭大堂主頂著臉上的巴掌印說這種話,恐怕不太合適吧。”
夙夜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但那雙藏在陰影下的眼眸卻緊緊盯著結界深處。
昨夜那瓶帶著餘溫的藥膏所帶來的絲絲竊喜,此刻早已被濃重的焦慮和不安所替代。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謝無咎忽然開口,“這種時候,我們四個,應當一致對外。”
一句話,成功地將蕭霽、慕九霄和夙夜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