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查探得極為認真,裴玄度凝視著她專注的側臉,打破了沉默。
“海晏真人說,你很擅長調理經脈。”他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薛青並未抬頭,語氣平淡:“了解談不上,不過是平日裡愛研究些疑難雜症罷了。”
裴玄度垂眸,看著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那指尖的溫度透過皮膚,仿佛要傳遞到經脈深處。
“那不知薛長老,可了解重塑靈根?”
薛青聞言,手上動作一頓,隨即鬆開了他的手腕。
她抬起眼,那雙平靜的眸子看向裴玄度,仿佛在看一個異想天開的病人。
“帝尊說笑了。世人誰不知,重塑靈根需去九幽冰火泉,曆經九道雷劫洗髓伐骨,方能脫胎換骨。”
她慢條斯理地收回手,語氣裡帶著幾分疏離的公事公辦。
“不過,自古以來,能成功的人寥寥無幾,便是了。”
薛青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帝尊,請使出一招,讓我看看你靈力運轉的樣子。”
裴玄度聞言起身,霜白的衣袍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
他沒有絲毫遲疑,當著薛青的麵,抬手輕點額間的太虛印。
銀光一閃,一柄由精純靈力化成的長劍便出現在他手中。
就在長劍凝成的瞬間,薛青的目光卻微微一凝,落在了那劍柄之下。
那裡掛著一個劍穗。
劍穗的樣式很簡單,隻是用普通的發帶編成,但穗子末端卻帶著明顯的焦黑痕跡,仿佛曾被烈火焚燒過。
薛青的動作,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
裴玄度正一錯不錯地看著她,自然沒有錯過她這細微的反應。
他冰封的眼眸驟然一沉,修長的手指捏住了那個有些焦黑的劍穗,聲音比周遭的水汽還要冷上幾分:“薛長老,可是在看這個?”
薛青麵不改色地迎上他的視線,語氣平靜無波:“我隻是沒想到,帝尊身份尊貴,竟會用如此樸素的劍穗。”
“樸素?”裴玄度看著她,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這個劍穗,是本尊的亡妻親手所做。”
薛青垂下眼簾,仿佛被那份深情所觸動。
“原來如此。帝尊與亡妻感情深厚,實在令人豔羨。”
“感情深厚?”裴玄度低聲重複著這四個字,像是在咀嚼什麼苦澀的藥石。
他忽然向前一步,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死死鎖住薛青的臉。
“本尊點撥她煉丹,親手教她用鞭,甚至……”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股森然的寒氣,“第一次見麵,本尊與她,便行了周公之禮。”
他停在薛青麵前,兩人相距不過咫尺,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混雜著濃重的藥味,將她籠罩。
裴玄度俯下身,一字一句,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我們郎情妾意,感情,確實深厚。”
薛青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裴玄度眼中那幾乎要滿溢而出的憤怒、心碎與試探。
她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著一個安全而疏離的距離,再次開口。
“帝尊,請用儘全力,使出一招。”
她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不帶絲毫波瀾,仿佛方才那番近乎撕破臉的對峙從未發生過。
裴玄度見她這般滴水不漏的模樣,心口一陣鈍痛,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他知道,再多的言語試探都隻是徒勞。
裴玄度見她這般滴水不漏的模樣,心口一陣鈍痛,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他知道,再多的言語試探都隻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