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夫人看著她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忍不住笑歎一聲。
“你我暗中聯絡十年,那五人為了尋你,將三界鬨得天翻地覆,整整十年。”
她端起茶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明豔的眉眼,“我這個局外人瞧著,都覺得有些可憐,你倒好,當真是鐵石心腸。”
雪傾聞言,勾唇一笑。
“深情若是有用,這世間,便不會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負心薄幸了。”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那些海誓山盟最終變成一紙空談的故事,你我當初在百媚閣,難道聽得還少嗎?”
挽月夫人聞言,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你說的也是。”她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鳳眼之中閃過一絲與雪傾如出一轍的譏誚,“人心最是難測,哪比得上握在手裡的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她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濃厚的興趣,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
“不過……我倒是真的好奇,這五位,接下來會作何反應?”
她饒有興致地伸出纖纖玉指,在空中虛虛點了點,“雲穹帝尊、無赦堂主、萬通會長、聽雪閣主、白瞽先生。嘖,哪一個不是跺跺腳便能讓三界抖三抖的人物。想讓他們低頭,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雪傾聽著這一連串的名號,眼底終於泛起了一絲真正的笑意,那笑意自信而從容,帶著一絲掌控全局的篤定。
“那就,拭目以待了。”
挽月夫人不置可否,隨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道:“對了,吳家那邊的動靜你已經知道了,下一步需要我做什麼?”
雪傾的笑容裡多了一絲冷意:“按照原計劃進行。吳天雄既然能做出那樣的事,我們怎麼能不推他一把呢。”
挽月夫人聞言,彎唇一笑:“也好,十年了,這三界的天,也該變一變了。”
說完,房間陷入沉默。
雪傾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站起身來。
“我還有件事要去看看,等下姐姐離開,我便不送了。”
挽月夫人看著她臉上難得流露出的一絲認真,也收起了唇邊的笑意。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需要我幫忙?”
雪傾搖了搖頭,目光投向窗外祭海大典的方向。
“不必,一個小丫頭遇到了點麻煩,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我去看一眼,順道,也該和這蓬萊仙島,做個告彆了。”
雪傾輕輕應了一聲,再不遲疑,推門而出。她足尖輕點,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徑直朝著祭海大典的方向飛掠而去。
與此同時,祭海大典的海岸邊。
洶湧的海潮還未完全平複,海晏真人與文長老帶著一眾弟子狼狽地回到了岸上,個個渾身濕透,靈力消耗巨大。
“找到我徒兒了嗎?”文長老一把抓住身邊一名弟子的胳膊,聲音因為焦急而顯得有些尖銳。
那名弟子疲憊地搖了搖頭。
海晏真人臉色凝重,沉聲道:“附近海域都找過了,沒有小嬋的蹤影。”
文長老立刻轉向其他弟子,眼中帶著最後的希冀,可看到的,卻是一張張搖頭或是垂首的臉。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文長老踉蹌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麼多人去找,怎麼會找不到?這可如何是好!”
而此刻,在無人能及的深海之淵。
小嬋正被一股奇異的水流裹挾著,不斷向下沉去。
起初她還奮力掙紮,可幾次之後便發覺,這水流並不帶殺意,反而像是有意識地在引導她前往某處。
她索性放棄了無用的抵抗,任由那水流帶著她下墜,同時將靈力凝聚於掌心,警惕地觀察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