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洛水吳府。
前一刻還因挽月夫人的謀劃而野心膨脹的吳天雄,在聽到“聽雪閣閣主”五個字時,整個人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了腳。
他臉上的得意與貪婪瞬間褪得一乾二淨,隻剩下驚恐。
一邊是府裡那位歸墟教貴客,另一邊,卻是府外這位不請自來的聽雪閣閣主。
聽雪閣是做什麼的?
那是懸在三界所有陰私勾當頭頂的一把利刃。
吳天雄隻覺得兩邊都是催命的閻王,他被夾在中間,一個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側的挽月,見她依舊是那副溫婉從容的模樣,心中的驚惶才稍稍平複了些許。
“家主,慌什麼。”
挽月夫人平靜的聲音響起,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穩住了他即將崩潰的情緒。
她上前一步,替吳天雄理了理微亂的衣襟,動作從容不迫。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先去看看,這位聞名三界的聽雪閣閣主,究竟是何來意,說來,他與我們還是舊相識呢。”
她的鎮定,給了吳天雄一絲虛假的力量。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跟著挽月夫人一同向著前廳走去。
廳堂之中,一道身著玄衣的身影正背對著他,靜靜欣賞著牆上的一副山水畫。
那人身形挺拔如鬆,隻是站在那裡,便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讓整個廳堂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分。
聽到腳步聲,那人緩緩轉過身來。
一張冰冷的玄鐵麵具,遮住了他上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幽深如寒潭的眼眸,和線條鋒利的薄唇。
吳天雄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眼前的男人,與他記憶中已經不大一樣了。
十年前的那個太玄宗弟子,雖然同樣沉默寡言,但身上總有一種屬於少年人的青澀與疏離,像是藏在暗影裡的一把未開刃的刀,鋒芒內斂。
十年後,他卻像一把出了鞘的絕世凶刃,即便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裡,那內斂的鋒芒與血腥氣,也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便是權柄與殺伐,浸染出的氣勢。
“哈哈,不知夙夜閣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吳天雄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容,大步上前,熟稔地拱手。
夙夜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他那張臉上,聲音低沉而平穩,聽不出喜怒。
“吳家主客氣了。”
他微微頷首,算是回禮,隨即話鋒一轉,“說起來,十年前若非吳家主‘鼎力相助’,我們也不可能那麼快便抓到幕後真凶。算起來,吳家主還是我的舊相識。”
提及十年前的舊事,吳天雄心中咯噔一下。
他不知道對方說這個是客套,還是已經查明了什麼,彆有深意。
他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隻能乾笑著打哈哈:“哪裡哪裡,維護仙界安寧,是我等分內之事,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吳天雄不敢再讓他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連忙試探道:“不知仙友今日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麼要事?”
“我來洛水,是為打探一些情報。”夙夜直接挑明來意,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有關於歸墟教的情報。”
歸墟教三個字一出口,吳天雄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