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洛水吳府。
夜幕尚未完全降臨,府內已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無數價值千金的明光玉被當作尋常燈盞,將雕梁畫棟的亭台樓閣映照得一片輝煌。
吳府正門車水馬龍,前來赴宴的賓客絡繹不絕。
吳天雄以吳家在南境新開辟了一條商路需要合夥人為由,大辦宴席。
這些人上至世家門派家主,下至周邊地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今日卻齊聚於此。
吳天雄身著一襲嶄新的錦袍,滿麵紅光地站在門口,熱情地迎接著每一位來賓。
他看上去意氣風發,眼中卻難掩一絲激動與緊張。
時不時地,他的目光會越過人群,與在不遠處招待客人的挽月夫人飛快地對上一眼,兩人交換著隻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終於,趁著一波賓客被下人引向宴客廳的空隙,吳天雄快步走到挽月夫人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了廊下的僻靜角落。
“那個煞星,處理得怎麼樣了?”他壓低了聲音,語氣裡滿是急切。
挽月夫人依舊是那副溫婉從容的模樣,她輕輕掙開吳天雄的手,理了理被他抓皺的衣袖。
“家主放心,他已用過下了藥的飯菜,此刻正被捆仙繩結結實實地綁著。”
她說著,目光轉向身後那兩名寸步不離的侍女,淡淡問道:“迷魂丹可喂下了?”
這兩名侍女乃是吳天雄親自指派,名為保護,實則監視。
其中一名侍女立刻躬身回道:“回稟夫人,已按您的吩咐,給他服下了雙倍的迷魂丹,又用捆仙繩綁了,此刻正昏睡著,絕無可能醒來。”
吳天雄聽到這話,特彆是從自己的人口中得到確認,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
他一想到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那樁天大的富貴就在眼前,便激動地搓著手,臉上泛起油光。
“好!好!你先去忙,我再去招待幾位客人!”
他剛要轉身,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放心地追問一句:“今日來的都是各家掌權人,事情非同小可,酒菜準備得如何?萬萬不能出岔子。”
“家主隻管安心。”挽月夫人有條不紊地回道,“今夜所有靈酒佳肴,都由我親自盯著備下,絕不會出半分差池。”
“今夜,定能讓所有人都儘興而歸,也定能讓家主您,得償所願。”
她的話語總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吳天雄聽得十分滿意,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大笑著轉身離去。
這番話熨帖極了,吳天雄聽得心花怒放,徹底放下心來,轉身又投入了那片喧鬨之中。
挽月夫人帶著兩名侍女,重新回到前廳。
她的目光在忙碌的丫鬟中看似隨意地一掃,最終落在一個端著托盤,正要從旁邊經過的丫鬟身上。
“你,”挽月夫人喚住她,“今日的靈酒最為重要,你親自去酒窖那邊看著,萬不能出了差錯。切記,除了我,任何人讓你開封新的酒壇,都不要理會。”
她又溫聲囑咐了一句:“看緊些,彆讓不長眼的丫鬟偷喝了。”
那丫鬟聞言,連忙低下頭,怯生生地應了一聲“是”,便端著空托盤,轉身欲走。
就在她與兩名侍女擦身而過的瞬間,其中一名侍女忽然眉頭一蹙,冷聲喝道:“站住!”
丫鬟身子一僵,停下腳步。
“把頭抬起來。”侍女的聲音帶著審視的意味。
那丫鬟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蠟黃而平平無奇的臉,瞧著不過是個尋常的清秀少女。
“我怎麼瞧著你眼生得很,”那侍女目光銳利,上下打量著她,“不像是府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