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挽月夫人端著酒壺,蓮步輕移,來到了角落這一桌。
她身姿搖曳,溫婉的笑容仿佛能拂去人心頭的任何一絲焦躁。
“幾位慢用,可是酒菜不合胃口?”她柔聲細語地問道,親自為青木門門主斟滿一杯靈酒。
青木門門主雖看不上吳天雄,但對挽月夫人這個女子還是客氣的。
他連忙起身,不鹹不淡道:“夫人客氣了,是吳家主太過盛情,我等‘受之有愧’。”
挽月夫人掩唇輕笑,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眸裡,映著燭火,跳動著一絲令人心安的銳利。
“門主客氣了。今夜的生意,非同小可,自然是要與有實力、有眼光的人合作。”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吳家想要的,不是幾個零散的夥伴,而是一個能撼動三界格局的聯盟。幾位能來,便說明都是看得清時勢的聰明人。”
她的話模棱兩可,卻又精準地撓在了眾人心頭的癢處。
在座的幾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更深的驚疑與一絲被勾起的好奇。
聯盟?
撼動三界格局?
吳天雄這廝的野心,竟已大到了這種地步?
挽月夫人見火候已到,便不再多言,隻是微微一笑,轉身又走向了另一桌。
她如同一隻蝴蝶,在席間遊走,三言兩語,便將那份本就蠢蠢欲動的野心與好奇,徹底點燃。
宴會的氣氛,在一種詭異的平衡中逐漸推向高潮。
終於,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吳天雄放下手中的玉箸,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端起酒杯,從主位上站起身,滿是橫肉的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容。
“諸位!今日,能請到諸位賞光,是我吳天雄的榮幸!想必諸位心中都有疑惑,我吳某人為何要在此刻,將各位請來。”
他的聲音洪亮,瞬間壓過了滿堂的私語,“如今三界動蕩,靈氣凋敝,我等修士求存,更是難上加難!”
他長歎一聲,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固守陳規,抱著那些早已腐朽的大樹不放,遲早要被這亂世的洪流吞沒!”
“我吳家最近在南境,僥幸尋到一條全新的商路,今日請諸位來,便是想與各位有識之士,共謀大事,同享富貴!”
這番話,聽在不同人的耳中,便有了完全不同的含義。
那些歸墟教的同黨聽出了“腐朽的大樹”是指仙門,心中稍定,看來吳天雄是要借此機會,將更多人拉上他們的大船。
而那些被蒙在鼓裡的賓客,則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什麼叫“固守陳規”?
什麼叫“腐朽的大樹”?
吳天雄這是想做什麼?!
一時間,廳中氣氛愈發凝重。
挽月夫人一襲長裙,優雅地穿梭在賓客之間。
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婉笑容,為這個添酒,為那個布菜,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席間的劍拔弩張。
她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全場,將每個人臉上的驚疑、貪婪、警惕都一一記下。
當她的視線掠過一個角落時,那個被她新調來的“丫鬟”,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為一位位賓客斟滿酒。
那丫鬟動作沉穩,神態謙卑,看不出半分異常。
這邊,吳天雄的話帶著弦外之意,正讓不少人炸了鍋。
“吳家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終於有人忍不住站了起來,大聲質問,“什麼叫腐朽的大樹?我等皆是仙門庇佑下的子民,你這話,莫不是在影射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