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血腥而詭異的一幕,徹底擊潰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
廳堂內,隻剩下夙夜那不似人聲的痛苦嘶吼,以及骨骼錯位時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哢”聲。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仙門子弟還是邪道同黨,此刻臉上都隻剩下同一種神情。
恐懼。
那信徒緩緩抽回骨刺,任由黑色的汙血順著傷口流下。他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露出了滿意而病態的笑容。
他轉過身,麵向滿堂賓客,張開雙臂,如同一個布道的聖徒。
“看到了嗎?”他沙啞的聲音在死寂的大廳中回蕩,“這,便是我主的恩賜。”
“順從我主,你們便能得到永生,獲得超越這腐朽三界的力量。若冥頑不靈,”
他用骨刺隨意地指向地上那具正在徹底失去人形、化為怪物的軀體,“你們的下場,便與他一樣。”
“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信徒的聲音冷了下來,“是成為迎接新世的盟友,還是成為我主腳下的新傀,由你們自己選擇。”
吳天雄見狀,立刻在一旁煽風點火,他那張臉上,此刻寫滿了狂熱與得意。
“諸位還在猶豫什麼!”他高聲叫嚷道,“這是上使大人法外開恩,賜予我等的無上榮光!仙門已經靠不住了,隻有歸墟教,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最先崩潰的,是那些本就與吳家同流合汙的幾位家主。
那個先前還與烈山宗主竊竊私語的錢莊老板,此刻再無半分精明,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肥胖的身軀抖如篩糠。
“我願意!我願意投靠歸墟教!”他朝著那信徒拚命地磕頭,聲音裡帶著哭腔,“錢某願為上使大人效犬馬之勞,願為歸墟大業,散儘家財!”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
烈山宗主臉色變了又變,最終,他眼中的掙紮被徹底的恐懼所取代。
他頹然地扔掉手中的法寶,也跟著跪了下去,聲音乾澀:“烈山宗……願降。”
一時間,那些心中有鬼的賓客紛紛跪倒在地,爭先恐後地表明忠心,那卑躬屈膝的嘴臉,與方才的倨傲判若兩人。
然而,仍有半數賓客,站在原地,臉上滿是掙紮與憤怒。
“無恥!叛徒!”青木門門主氣得渾身發抖,他雖靈力被封,脊梁卻未曾彎下半分,“我輩修士,頂天立地,豈能與爾等邪魔為伍!我呸!”
“說得好!”另一位老者須發皆張,悲憤道,“就算是死,我等也絕不向邪魔低頭!”
吳天雄看著這群死到臨頭還嘴硬的“硬骨頭”,臉上的笑容徹底冷了下來。
“好,好得很!”他陰測測地冷笑著,“死到臨頭,還抱著你們那可笑的清高不放!”
他猛地一揮手,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
“你們以為,今日不從,就能落得一個清白的名聲死去嗎?你們以為,仙門會把你們當成寧死不屈的英雄嗎?”
吳天雄從懷中掏出一枚通體晶瑩的留影石,高高舉起。
“今日這場宴席,從諸位踏入我吳家大門的那一刻起,發生的一切,我可都仔仔細細地錄下來了。”
留影石的光芒,像一隻魔鬼的眼睛,照亮了所有人臉上瞬間凝固的驚恐與絕望。
吳天雄看著他們的表情,得意地大笑起來。
“你們想想,若是將這東西公之於眾,三界會如何看待你們?”
“一群仙門棟梁,與我這個‘歸墟教走狗’在宴席上把酒言歡,一同欣賞聽雪閣閣主被煉化成傀儡的‘盛景’。”
“你們說,仙門是會信你們的辯解,還是會信這留影石裡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