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宴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那個手持留影石的女子身上,那張清淺的笑顏,此刻在眾人眼中,比那被釘死在地的穢傀還要可怖。
生意?
在場的,都是人精,誰聽不出這兩個字背後那赤裸裸的威脅與殺機。
人群中,終於有人顫抖著打破了這片死寂。
“不知……不知仙友想談的是什麼生意?”
雪傾的目光輕輕落在那人身上,唇角微揚,卻無半分笑意。
“不急。”她聲音清悅,卻如寒玉相擊,“談生意,自然要看對象。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談法。”
話音未落,她目光一轉,那清淩淩的視線掃過滿堂賓客。
“在我這裡,諸位可以分為三種。”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在每個人耳邊炸響。
“第一種,”她的目光落向吳天雄、錢莊老板和烈山宗主為首的部分人,“是早就與歸墟教暗通款曲,出賣仙門利益,以為能左右逢源的聰明人。”
“第二種,”她視線一移,看向一旁神色躲閃的幾人,讓他們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是剛剛是方才搖尾乞憐,臨陣倒戈,跪地投降的諸位。”
“至於第三種,”她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青木門門主等寥寥幾人身上,語氣裡終於有了一絲溫度,“是寧死不屈的硬骨頭。”
簡單的三句話,卻像三柄無形的利刃,將這滿堂賓客剖析得清清楚楚,也決定了他們接下來的命運。
被分到第一撥的錢莊老板,隻覺得渾身血液都涼了。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顏麵,“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雪傾的方向拚命磕頭。
“仙友,仙友饒命啊!”他磕頭如搗蒜,聲音淒厲,“我……我都是被吳天雄和歸墟教那些狗賊逼的!我對他們陽奉陰違,給歸墟教送去的,全都是假消息,我心裡向著的永遠是仙門啊!”
“對對對!錢老板說得對!”一旁的烈山宗主也反應過來,連忙跟著跪下,聲音顫抖,“我等都是被逼的!若非今日仙子們設局揭穿他們的陰謀,我等恐怕就要被這群邪魔拖下水了!”
一時間,那些被劃為“第一種”的賓客們紛紛開口,言辭懇切,將自己描繪成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臥底,說得自己都快信了。
雪傾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哭訴,臉上沒有半分不耐,直到他們漸漸說不下去,廳內再次安靜下來。
“哦?”雪傾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吟,“是嗎?”
她柔聲細語,仿佛真的信了,“原來如此,看來諸位都是有苦衷的。”
錢老板等人聞言,眼中頓時燃起希望,點頭如搗蒜。
“是是是!”
雪傾看著這群人,臉上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淺笑,“我自然是相信諸位是被逼無奈,心向仙門。”
“可……”
她話鋒一轉,抬起手,將那枚晶瑩的留影石在指尖隨意地掂了掂,清脆的碰撞聲,像小錘子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可就不知道,這東西若是公之於眾,不知三界的仙友們,是信諸位的苦衷,還是信這裡麵的鐵證呢?”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錢莊老板等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那剛剛燃起的希望,被徹底碾碎。
留影石!
若是這東西裡的內容被公布出去,他們與吳天雄把酒言歡,一同欣賞“夙夜”被煉化成傀的場景,被三界同道看到……
誰會相信他們的辯解?他們將徹底身敗名裂,成為整個仙門的公敵,被釘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到那時,不等墮神降臨,四大仙門就會先一步清理掉他們這些“叛徒”!
看著眾人慘白如紙的臉色,雪傾的語氣卻愈發安撫。
看著眾人臉上那凝固的驚恐與絕望,雪傾的語氣反而愈發安撫。
“不過,我相信此事錯不在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