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傾被引至殿中時,文長老正背對著她,埋首於一張石桌前,專心致誌地篆刻著什麼。
他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道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僅從背影看,便透著一股嚴謹與古板。
“文長老。”雪傾先行開口,聲音清淡。
文淵緩緩轉過身,那雙向來精明銳利的老眼,此刻卻帶著幾分長輩看晚輩的溫和笑意,仿佛隻是在見一位尋常的故人。
“不必多禮,請坐。”
他指了指一旁的待客椅,自己則慢悠悠地坐到了主位上。
文淵提起茶壺,親自為她斟了一杯靈茶,“閣下十年不見,風采依舊。”
他的語氣,自然得仿佛隻是在與小嬋的朋友話家常。
“小嬋那孩子,心思單純,你當年在上古秘境時便多番照拂於她,老夫在此,代她謝過你了。”
雪傾端起茶杯,卻沒有喝。
她知道,這是老狐狸的開場白,先將她定義為“小嬋的朋友”,把話題框定在私人情誼上,以此來占據主動。
“文長老客氣了。”雪傾放下茶杯,抬眸迎上他的視線,“晚輩與小嬋是朋友,照拂她是應該的。隻是今日前來,並非為了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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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打算繞圈子。
“晚輩想向長老打聽一件事。”
文淵端著茶杯的手,動作沒有半分變化,臉上的笑意也未減。
“哦?不知你想打聽什麼事?”
雪傾抬眸看向文長老,目光清澈而直接。
“晚輩想向長老打聽,一件關於‘無念符心’,與蓬萊姬氏的事。”
“哐當。”
茶杯脫手,摔在石桌上,滾燙的靈茶濺出,氤氳起一片白霧。
文淵那雙向來精明的眼眸,瞬間掀起驚濤駭浪,一股龐然的威壓,如同山嶽般朝著雪傾當頭壓下!
然而,那足以讓尋常修士神魂不穩的威壓,落在雪傾身上,卻如清風拂麵,甚至沒能讓她鬢邊的一縷發絲有半分晃動。
他死死地盯著雪傾,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他三令五申讓小嬋爛在肚子裡的事,會被一個外人,用如此平淡的語氣,一語道破。
“是那丫頭告訴你的?”文長老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顫抖。
“自然是小嬋告訴我的。”雪傾答得坦然。
她上前一步,將小嬋在海底幻境中所見的一切,簡明扼要地複述了一遍。
從那座燃燒的宮殿,到那場悲愴的獻祭,再到那個被送入時空裂縫,名為“阿鸞”的女童。
文長老臉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
他撐著石桌的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攥著那隻破碎的茶杯,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他活了上千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可眼前這女子,那雙眼眸卻深不見底,仿佛能洞穿人心。
她身後站著的,是能攪動三界風雲的存在。
這個人,太危險了。
若是尋常人得知這個秘辛,他絕不會留他性命。
可偏偏,她又是小嬋唯一全然信賴的人。
半晌,文淵收起威壓,換上了冷靜的口吻,但臉色沉得可怕。
“什麼幻境,什麼獻祭,那不過是小孩子神魂受損,胡思亂想出來的夢話罷了,當不得真。”
雪傾看著他這副此地無銀的模樣,唇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是真是假,長老心中,應當比我更清楚。”
她不疾不徐地繼續說道,“小嬋雖然年幼,卻並非不辨是非之人。更何況,文長老當年不也是因為這個秘密接近的小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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