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聽起來像是純粹的利益算計,不帶半分情感。
慕九霄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彆的意味。
他苦笑起來:“雪傾……”
雪傾不理會他的傷感,指尖順著他月白寢衣的衣領,緩緩向下,停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皮膚下盤踞的,是怎樣一股霸道而又死寂的力量。
她神識沉入,清晰地“看”到那些金色的絲線,是如何從他的心臟深處滋生,像惡毒的藤蔓,死死纏繞住他的心脈,汲取著他所有的生機。
這是一種血脈詛咒,蠻橫,霸道,幾乎無解。
幾乎。
“沒用的,雪傾。”
慕九霄的聲音裡帶上了哀求。
“彆白費力氣了。這個詛咒,除非我殺了你,否則……”
他的話還沒說完,雪傾已經收回了手。
她抬起頭,那雙眼眸裡,沒有憐憫,沒有悲傷,隻有一種平靜。
“誰說,我要解開它?”
慕九霄愣住了。
隻見雪傾抬起右手,一方璽印出現在她掌心。
緊接著,一抹幽藍色的靈光,自她指尖亮起。
那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純粹到極致的生命氣息,與他胸口蔓延的死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下一刻,雪傾並指如刀,竟就這麼直直地朝著那金絲的根源,他的心臟,刺了下去!
“雪傾!你瘋了!”
慕九霄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心口的劇痛死死釘在原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這詛咒與我血脈相連,強行剝離,你會被反噬的!”
“這是我的命!跟你沒關係!”
“你的命?”
雪傾終於笑了,那笑意很淡,卻帶著一種令人心驚的美。
“從你把慕雪樓和萬通商會都留給我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我想讓你生,你就得生。”
“我想讓你死,你才能死。”
她俯下身,湊到他耳邊,聲音輕得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你不是想贖罪嗎?”
“那就好好活著,用你這條命,你的黃金瞳,你富可敵國的身家,來還債。”
“還我一個,立於三界之巔,可以隨心所欲的,全新的雪傾。”
慕九霄瞳孔驟縮,他死死地看著她,看著她眼中那不容置喙的決絕。
他想再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那幽藍色的靈光,如同一根根活著的尖針,毫無阻礙地刺穿了他的皮膚,強行鑽入了他的經脈,朝著他那顆被金絲纏繞的心臟,直撲而去!
“呃啊——!”
極致的痛苦讓慕九霄眼前一黑。
那不是金絲絞心的痛,而是一種截然相反的感覺。
一股清涼而霸道的力量,強行湧入他的心臟,像是決堤的洪水,衝刷著那些盤踞在他血脈中,與他融為一體的金色絲線。
金絲感受到了威脅,開始瘋狂地反抗!
一根根金線從他皮下亮起,光芒大盛。
它們不再攻擊慕九霄的心臟,而是調轉方向,化作無數鋒利的尖刺,朝著那股外來力量的源頭,狠狠紮去!
雪傾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去了血色。
一縷鮮紅的血,順著她的唇角,緩緩淌下。
可她按在慕九霄心口的手,依舊穩定。
門外。
一股龐大到令人心驚的靈力波動,混雜著一股純粹的死氣,從房內轟然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