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城。
這兩個字,讓在場所有臨淵城高層都臉色一白。
李家家主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他那引以為傲的獨子,他李家的未來,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當成一個研磨的童子給要走了?
“不!不行!”李家家主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他連滾帶爬地撲到黑袍人腳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上使,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貴手!犬子愚鈍,不堪大用,您要童子,我……我立刻全城去給您找!一百個,一千個都行!求您放過我兒子吧!”
他涕淚橫流,哪裡還有半點世家家主的威嚴,活脫脫一個搖尾乞憐的喪家之犬。
然而,黑袍人隻是不耐煩地一腳將他踹開。
“聒噪。”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目光越過李家家主,落在了葉承身上。
“葉城主,你的意思呢?”
葉承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他能說什麼?
他看著癱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李家家主,又看了看他身後那個被嚇得麵無人色,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的少年。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他的腳底,直衝天靈蓋。
這些歸墟教的人哪裡是想要一個研磨的童子,這些人分明是在試探他們的底線。
所謂的“和平協議”,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歸墟教這群人,就是一群永遠喂不飽的餓狼。
他們今天能要葉家的酒,要葉皎皎的玉佩,明天就能要李家的兒子,後天,就能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
他們所謂的“犧牲小我,保全大我”,所謂的“曲線救城”,在對方赤裸裸的貪婪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擊。
“爹。”葉皎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葉承回過頭,看到女兒那雙清亮得有些過分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沒有憤怒,沒有恐懼,隻有一片冰冷的平靜,和一絲……他看不懂的嘲弄。
“爹,李家主在等您做決定呢。”葉皎皎的語氣很輕,冷冷的催促著他。
是啊,所有人都看著他。
他是臨淵城的城主。
他該怎麼做?
是像剛才一樣,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和平”,再次選擇退讓,親手將盟友的兒子,送入虎口嗎?
還是……
“葉兄!救我!救救我兒啊!”李家家主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朝著葉承的方向,伸出了顫抖的手。
葉承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攥住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任何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王家家主,突然站了出來。
“上使。”他對著黑袍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李家的少主,是我臨淵城幾大家族共同的未來。您要他去做研磨童子,這……這實在是讓我們無法接受。”
他的聲音雖然在顫抖,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有了他帶頭,其他幾位家主,也仿佛找回了一絲勇氣,紛紛站了出來。
“是啊,上使,還請您三思!”
“我們可以給您更多的丹藥,更多的法器,隻求您放過李家的孩子!”
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沉默,因為他們知道,今天如果李家的孩子被帶走了,那明天,就輪到他們自己的孩子了。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比誰都懂。
看到這一幕,葉承的眼中,終於重新燃起了一絲血性。
他深吸一口氣,向前一步,與幾位家主並肩而立。
“上使。”他沉聲說道,“我們臨淵城,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派,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們敬畏您,願意獻上貢品,換取和平。但這份和平,是有底線的。”
“李家的少主,我們,不能給。”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這是他第一次,對歸墟教的上使,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