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言語，隻是那被白布遮擋的臉，側向雪傾的方向，仿佛在無聲地詢問。
“等等。”
慕九霄看看謝無咎。
“無咎的五弊三缺，跟任青衣有什麼關係？”
這問題，也是蕭霽和夙夜心中的困惑。
雪傾卻隻是收回手，指尖在謝無咎蒙眼的白布上輕輕劃過，答非所問。
“天機不可泄露。”
她唇邊漾開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見雪傾不願多說，蕭霽便主動上前一步，將話題引回了正事。
他的神情嚴肅，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份剛剛由聽雪閣加急傳來的玉簡。
“阿傾，無妄海的警訊，已經傳遍了各大仙門。”
“封印鬆動的程度，遠超預期。”
“邊境一帶，已經出現了二次變異的穢傀。”
他將玉簡遞給雪傾。
“根據無赦堂小隊拚死傳回的情報，新型穢傀不僅體魄防禦大增，其嘶吼聲還附帶了神識攻擊。”
“一支三十人的小隊，在你的穢瘴領域出現前，已經折損近半，其中有三名隊員靈台受損，徹底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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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的氣氛，瞬間又凝重了下來。
雪傾對此毫不意外，這不過是鬼璽補全了“喉”之後，必然會產生的連鎖反應。
緋啼的消散，補全了鬼璽的力量，也撬動了封印的根基。
她每強大一分，那個被鎮壓的墮神，便會從牢籠中，探出更長一寸的爪牙。
墮神的力量每增強一分，這三界，便會向深淵滑落一步。
她走到那張巨大的沙盤前，沙盤上，三界的山川河流被精細地還原，其中代表著穢瘴汙染的區域，已經從無妄海周邊，蔓延到了南疆與西漠的大片土地。
“從今天起，不周城進入最高戒備狀態。”
雪傾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蕭霽。”
“在。”
“無赦堂所有外勤小隊，立刻更換最新的護神法器。將戰場上那些歸墟教徒的屍身帶回去，讓堂裡的仵作和丹師一起研究，我要知道他們身上那股操控穢傀的力量，到底從何而來。”
雪傾的目光，落在了沙盤上那些被黑氣標記的區域。
“還有，將變異穢傀的數據，整理成冊，三天之內，我要看到一套全新的，針對性的獵殺方案。”
“是。”蕭霽領命，沒有半句廢話。
“九霄。”
“有什麼要我做的？”慕九霄立刻湊上前。
“清點庫房，所有能抵禦神識攻擊的材料、法寶，優先供給無赦堂。同時，讓萬通商會放出消息，高價收購所有與神魂防禦有關的功法與天材地寶，有多少要多少，錢不是問題。”
慕九霄鄭重地點了點頭：“交給我。”
“無咎。”
“我在。”謝無咎微微側頭，仿佛在“聽”她的指令。
“歸墟教的動作越來越頻繁，我需要你推演出他們下一次大規模獻祭的地點和時間。還有……這些二次變異的穢傀，它們的弱點在哪。”
謝無咎的臉上，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
“如你所願。”
雪傾的指令清晰、果斷，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蕭霽、謝無咎、慕九霄三人領命，沒有半句廢話，轉身便朝著門外走去，各自執行任務。
偌大的書房，轉眼間，隻剩下了雪傾和夙夜。
夙夜沒有像往常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陰影中。
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玄鐵麵具下的唇線，繃得緊緊的，似乎在為什麼事而掙紮。
“還有事？”雪傾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轉身看他。
沉默了半晌，夙夜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了兩個字。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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