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裡拉教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
他放下水杯,看了看四周,而後他把聲音壓低了些:
“學院裡…有些不太好的議論。關於森林暴動的原因,出現了一些…指向不明的猜測。主要集中在…平民學生群體上。”
亞恒蔚藍色的眸子平靜地看著教授,沒有驚訝,也沒有憤怒,隻有一種近乎澄澈的了然。
他早已預見,當災難發生時,身份的差異會成為猜忌的溫床。
他輕聲問:“他們…說了什麼?”
“一些無稽之談罷了。”
特裡拉教授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否定。
“說是有平民學生引來了災禍。甚至…提到了個彆學生的名字,真是荒謬至極,普通的學生怎麼可能釀成這種災禍。”
不過他頓了頓,看著亞恒,又爽朗笑道:
“我知道你和懷特都是平民出身,這些流言蜚語不必放在心上。我們這些老師會處理的,哈哈哈,放心吧亞恒,老師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保護你們才會存在的職業啊。”
亞恒忍不住輕輕笑了笑,他輕輕搖頭,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種磐石般的穩定:
“謝謝您的關心,我明白。言語如同風,吹過便散了。重要的是我們做了什麼,以及…接下來需要做什麼。”
他並非不在乎自己被彆人如何議論,而是選擇將這份審視納入自己必須承擔的範疇。
他更關心的是:“火玉…現在安全嗎?我在昏迷前,感覺它…很不穩定。”
特裡拉教授認真思索了下,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天空的陰雲:
“雖然我跟卡尼亞教授不是一個派係的,對她不太了解,但據說她是封印術的專家,她的研究室也有完善的防護。目前應該沒有問題吧,你安心養傷就行。”
然而,就在特裡拉教授話音落下的瞬間,亞恒右臂小臂下那天聖武裝的印記,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尖銳的灼熱感。
這感覺並非源於傷勢,而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對某種邪惡氣息的強烈排斥和警示,比他在森林核心接觸火玉時感受到的那股混亂意誌,更加清晰,更加…近在咫尺?
又是這股預警。
在深陷邪教徒巢穴的時候曾出現過,在火玉引發森林暴動的時候也出現過。
而現在...
亞恒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隨即又放鬆下來,隻是眉頭微微蹙起。
他不動聲色地將右手輕輕覆蓋在印記的位置,感受著那份異常的悸動。
卡尼亞教授的研究室…真的萬無一失嗎?
不知道為什麼,一股淡淡的違和感伴隨著血脈的悸動湧上心頭,這份血脈的警示,從未出過錯。
“老師,”亞恒的聲音平靜,他蔚藍色的眸子澄澈而深邃,帶著一絲請求,“我想…去看看火玉。隻是確認一下它的狀態,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他沒有詳細解釋那份警示,但作為陪伴亞恒一起訓練天聖武裝的人,特裡拉教授最清楚隱藏在亞恒血脈裡的那份力量的特殊性。
他看著亞恒蒼白卻異常堅定的臉,沉默了很久:
“亞恒,你聽老師一句勸,你的傷需要靜養,而現在學院裡山雨欲來,我不方便說的太詳細,但眼下的局麵實在奇怪,校長老頭一直未歸,你隻需要把這件事交給彆人…”
“老師。”亞恒打斷他,語氣溫和而平靜,“我身負薩斯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