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直沒有太在意,但其實賽蓮的確是個相當漂亮的小姑娘。
與露爾娜那種美到有些張揚的容顏不同,賽蓮是一種不事雕琢、近乎天然的柔和,更接近於林間晨曦下沾著露珠的野莓,飽滿、鮮活,帶著一種未經世事的懵懂生機。
此刻,夕陽暖金色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溫柔地籠罩著她。
那頭柔軟的粉色短發不像露爾娜的銀發那般流淌著冷冽月華,反而像被陽光吻過的,蓬鬆而細軟,發梢隨著她輕輕晃動的腦袋跳躍著細碎的光點。
她微微鼓起的腮幫子隨著咀嚼一動一動,皮膚在光線下透出細膩的粉嫩,看不到絲毫瑕疵,仿佛最上等的暖玉。
她灰色的眼眸因滿足而微微眯起,像兩彎月牙,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瞼下方投下淺淺的陰影,更襯得那眼神清澈見底,不摻一絲雜質。
鼻尖還沾著一點點剛才吃燉肉時不小心蹭到的油光,非但不顯邋遢,反而平添了幾分嬌憨的孩子氣。
她小口小口吃著蛋糕,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翹起,那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因簡單滿足而生的快樂。
夕陽的金輝為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光邊,讓她看起來溫暖、柔軟,像一隻在暖爐旁愜意打盹的、毫無防備的小動物。
與餐飲區這寧靜、溫暖、彌漫著食物香甜氣息的環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構成一幅令人心生柔軟的畫麵。
安格爾不再吃東西,隻是慢慢喝著那杯溫牛奶,偶爾看看賽蓮那令人感到幸福的吃相。
他坐姿依舊挺直,但肩膀的線條比平時放鬆了些許。
窗外金色的光芒落在他側臉上,柔和了他平日過於冷硬的輪廓,也照亮了他左耳垂上那對極小卻精致的融銀蛇瞳,它們此刻在暖光下顯得不那麼冰冷,反而泛著一點溫潤的微光。
兩人之間沒有太多對話,隻有餐具輕微的碰撞聲、賽蓮偶爾滿足的細小喘息、以及窗外漸弱的喧囂。
一種無需言語的、平靜而溫暖的氛圍籠罩著這個小小的角落,仿佛一場暴風雨後終於靠岸的小舟,享受著短暫卻珍貴的寧靜。
安格爾的目光再次掠過賽蓮快樂進食的模樣,然後重新望向窗外。
那片金色夕陽映照下的湖泊遠方,就是他和阿洛洛暫居的木屋方向。
夕陽沉得更低了,金色的光芒逐漸染上暖紅的色調,透過玻璃窗,將兩人的影子在桌麵上拉得很長。
餐飲區裡越發安靜,隻剩下遠處廚房隱約傳來的清洗餐具的叮當聲。
安格爾手中的牛奶杯已經見底。
他放下杯子,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對麵正小口啃著最後一點蜂蜜蛋糕邊緣的賽蓮身上。
她吃得很珍惜,連粘在指尖的糖屑都小心地舔掉了。
沉默持續了片刻,隻有賽蓮細微的咀嚼聲。
安格爾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木製桌麵上輕輕敲擊了兩下,這是他罕見的、流露出些許猶豫的動作。
終於,他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些,打破了這片溫暖的寧靜。
“賽蓮。”
他叫了她的名字。
“嗯?”
賽蓮抬起頭,灰色的大眼睛裡還帶著享用甜食後的滿足感,嘴角沾著一點蛋糕碎屑。
安格爾看著她,語氣平穩,但問題卻直接切入核心:“關於邪神...你在那之後的事情,有打算過嗎?”
他記得她的來曆——
被邪神教作為祭品獻祭,作為棄子拋棄,雖然安格爾一直沒問,但是現如今這樣的背景,賽蓮幾乎不可能有穩定的經濟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