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我們做錯了什麼？”
觀星殿內一片寂靜。
傅沉舟做出了決定。
他沒有按下重置按鈕，而是向琉璃族開放了部分觀察員權限——讓他們看到了其他被重置文明的曆史，看到了宇宙實驗室的真相。
琉璃族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們沒有恐慌，沒有憤怒，而是開始了全球範圍內的哲學討論。數百萬個學術團體同時成立，討論的主題是：“在既定命運麵前，生命的意義何在？”
三天後，琉璃族給出了他們的答案。
他們主動拆除了最先進的能源設施，將科技水平回調到不會觸發警報的狀態，但同時保留了對宇宙真相的記憶。
“我們在成長，而不是在膨脹。”琉璃族的領袖通過傅沉舟開放的通道向觀察員們發送信息，“真正的成熟，是知道什麼該追求，什麼該保留。”
係統警報解除了。琉璃族從“待重置”名單轉移到了“持續觀察”名單。
但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觀星殿的控製台記錄顯示，傅沉舟的行為已經觸犯了《觀察員守則》第1章第1條：“不得向實驗對象透露實驗性質。”
“檢測到規則違反行為。啟動觀察員資格複核程序。”
這一次，出現在觀星殿的不是「歸墟」，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存在。它自稱「守夜人」，是觀察員係統的監督者。
“見習觀察員傅沉舟，你違反了最高規則。”守夜人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數學公式，“按照程序，你和你的文明將受到懲罰。”
蘇蔓殊向前一步：“規則本身存在矛盾！如果一個文明已經意識到實驗的本質，繼續隱瞞還有什麼意義？”
秦妤調出數據支持：“曆史記錄顯示，至少有47個文明在得知真相後選擇了自我約束，而不是肆意發展。隱瞞真相不應該是絕對規則！”
薑月漓直接感知守夜人的“情緒”：“它在害怕...害怕什麼？”
沈天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這個係統本身，也在被更高級的存在觀察著？”
守夜人的形態出現了細微的波動。
傅沉舟抓住了這個瞬間：“我要求啟動《觀察員權利法案》第13條——在規則與道德衝突時，觀察員有權請求係統仲裁。”
這是他在閱讀無數規則條文時發現的一個幾乎被遺忘的條款，上一次被引用是在七十萬年前。
守夜人沉默了。整個觀星殿的星光都凝固了。
***“仲裁請求被接受。係統將組建真理法庭，由隨機抽取的九名資深觀察員組成。在此期間，人類文明的觀察員資格暫停，所有權限凍結。”***
守夜人消失後，觀星殿的星光重新開始流動，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即將麵對的是一場關乎無數文明命運的審判。
傅沉舟望著星圖上那些閃爍的光點，輕聲道：“也許，真正的成熟不是學會遵守規則...”
蘇蔓殊接上他的話：“而是明白什麼時候應該打破規則。”
在遙遠的星空深處，琉璃族似乎感知到了什麼，所有的城市同時亮起，用光語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符號——那是他們在古籍中發現的，代表“希望”的古老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