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靜的校園，並未因王凡的小心謹慎而真正安寧下來。那股隱藏在暗處的邪惡或者說是陰溝裡的老鼠，如同滲入地下的汙水，悄無聲息地蔓延。
最先出現異常的是幾個靈能理論課成績墊底、平時又比較內向懦弱的學生。他們開始變得焦躁易怒，或者更加沉默寡言，眼神時而空洞，時而閃過一種狂熱的、不正常的光芒。
課間休息的廁所裡，王凡無意中聽到其中倆人在隔間裡壓低聲音的交談。“真……真的有用嗎？那……那個‘儀式’……”“……當然！我試過了！昨晚冥想時向祂祈禱，感覺腦子清楚多了！就連以前看不懂的理論好像也明白了一點！”“可……可是……羅老師說打基礎要……要穩……”“……那是他們迂腐！祂賜予的知識才是直通羅馬的大道！加入我們吧，一起聆聽‘深空低語’，祂能讓我們快速強大起來，再也不用被李坤那種人欺負！”
“深空低語”？儀式？王凡心中一凜，立刻聯想到了王悼瑾提到的“邪神教”。沒想到這些家夥，竟然已經把觸角伸到了學生當中，用力量誘惑這些心神不得誌的學生？
他不動聲色地轉頭離開了廁所，找到正在天台上曬太陽喂烏鴉的王悼瑾，將聽到的告訴了他。
王悼瑾逗弄烏鴉的手指頓了頓，臉上的懶散收斂了一些，歎了口氣：“果然開始了。‘深空低語’是那幫瘋狗慣用的伎倆之一，針對的就是這種心誌不堅、渴望快速獲得力量的人。初期確實能刺激精神力，讓人產生變強的錯覺，但代價是逐漸被低語侵蝕神智，最終淪為隻知道崇拜和破壞的傀儡。”
“那還等什麼，必須告訴老師！”王凡沉聲道。“沒用的。”王悼瑾搖搖頭，“他們狡猾得很，所謂的‘儀式’大概率隻是某種心理暗示和粗淺的冥想法，根本抓不到實質的把柄。你就算舉報了，他們也可以說是自己突然開竅了。打草驚蛇反而不好。”
他沉吟片刻，道：“這事兒你彆插手了，交給我。你最近修煉怎麼樣？金光咒現在能撐幾秒了？”
王凡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下意識回答：“三四秒吧。”“嘖，馬馬虎虎。遇到精神汙染類的攻擊，金光咒比啥都管用，好好練。”王悼瑾擺擺手，又恢複了那副沒正形的樣子，吹著口哨走了，“我去找一下老羅‘談談心’咯。”
王凡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這家夥肯定有他自己的辦法。
果然，第二天，羅圳南就在班會上，前所未有地嚴肅強調了“精神衛生”和“抵製非法修煉途徑”。
“同學們，我在重申一遍！修煉之路，沒有捷徑！任何聲稱能讓你短期之內快速突破、無需努力的方法，都是裹著蜜糖的毒藥！”羅老師目光如電，掃過全班，特彆是在那幾個狀態異常的學生身上停留了片刻，“一旦發現有心術不正之人傳播歪理邪說，或者有同學誤入歧途，必須立刻報告！學校和組織會提供專業的心理疏導和正確的指導！”
班會結束後，那幾個學生的狀態似乎收斂了一些，但眼底深處的狂熱並未完全消退。
風波看似暫時平息，但王凡知道，邪神教的陰影並未散去，隻是轉入了更隱蔽的地下。
這天下午的《超凡生物辨識》課，老師播放了一段最新的資料片，是關於邊境區域出現的一種新型變異生物，一種能分泌致幻孢子、影響人心智的妖花。
影片畫麵有些模糊晃動，是前線偵查人員用生命換回的資料。那妖花猙獰詭異，周圍散落著動物和人類的枯骨，看得學生們心驚肉跳。
當影片播放到妖花的核心特寫時，吳予琦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呼吸急促起來，手指緊緊攥著筆，指節發白。
王凡就坐在她斜後方，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的異常。
“你怎麼了？”下課後，王凡攔住她，關切地問。吳予琦眼神有些恍惚，搖了搖頭：“沒什麼，隻是有點……不舒服。”“是因為那個妖花？”王凡追問。吳予琦沉默了一下，輕輕點頭：“嗯，看著有點……惡心。”她似乎想掩飾什麼，匆匆低下頭，“我先回教室了。”
王凡看著她有些倉促離開的背影，微微皺眉。僅僅隻是惡心嗎？她的反應更像是……恐懼？或者說，是某種更深層次的、連她自己都可能無法理解的不適感？
他聯想到吳予琦那異常敏銳的靈覺，以及她提到過能“感覺”到被注視。難道她對這種邪惡氣息特彆敏感？
這件事在他心裡留下了一個問號。
周末，學習小組約在市圖書館查資料。結束後，天色已晚。王凡和吳予琦順路，一起搭乘晚班公交回家。
公交車上人不多，兩人並肩坐在後排。窗外霓虹閃爍，車內燈光昏暗。
吳予琦似乎有些疲憊，靠著車窗，閉目養神。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側臉在流動的光影中顯得有些脆弱。
王凡看著她，忽然注意到，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緊緊攥著，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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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怎麼看你有點不舒服的樣子？”王凡低聲問。吳予琦沒有睜眼，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微弱：“沒事，就是有點累……頭有點暈。”
王凡心中疑竇更深。他猶豫了一下，暗中運轉“臨”字訣，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感知著吳予琦周圍的氣息。
起初並無異常，但很快，他感到了一絲極微弱的、冰冷而粘稠的異樣感，如同無形的蛛絲，纏繞在她周圍，試圖鑽入她的眉心！而這絲異樣感的源頭，似乎來自……車外某個遙遠的方向？
這也是邪神教的手段？他們在針對吳予琦？還是因為她敏銳的靈覺？
王凡心中一緊，不在及細想，幾乎是本能地，他悄然運轉起剛剛才入門的金光咒，將那一層薄薄的金光控製在皮膚之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手覆蓋在吳予琦緊攥的手背上。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將一絲精純溫和的、蘊含著金光咒辟邪鎮煞氣息的炁，極其緩慢地渡送過去。
吳予琦的身體輕輕一顫，猛地睜開了眼睛，驚訝地看著王凡。
王凡沒有回避她的目光，眼神溫和而堅定，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彆聲張。
吳予琦眼中的驚訝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她感覺到一股溫暖而令人安心的力量，從王凡的手掌傳來，驅散了腦海中那隱隱作痛的低語和眩暈感，那些冰冷粘稠的“蛛絲”仿佛遇到克星般迅速消退。
她沒有抽回手，反而輕輕放鬆了緊繃的身體，重新靠回椅背，閉上眼睛，這一次，眉頭舒展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悠長。
她的手很軟，微微有些涼。
王凡維持著這個姿勢和微弱的炁輸出，直到公交車到站。
車停穩，吳予琦睜開眼，臉色恢複了紅潤。她看著王凡，輕聲道：“謝謝……我感覺好多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王凡收回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柔軟的觸感和一絲涼意。
兩人下車，並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剛才……你”吳予琦欲言又止。“可能是太累了，產生了錯覺。”王凡打斷她，給了她一個台階下，也有些事，是現在還不適合挑明的，“晚上好好休息。”
“嗯。”吳予琦點了點頭，看了王凡一眼，眼神清澈了許多，“王凡。”“嗯？”“一個月後的測評，你可要加油。”“你也是。”
分彆後，王凡看著吳予琦走進小區，眉頭才緩緩皺起。邪神教……他們的目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似乎特彆關注吳予琦？還有，吳予琦身上，似乎也藏著什麼秘密。
他抬頭望向城市璀璨的夜空，卻感覺那光芒之下，隱藏著無數湧動的暗流。測評在即，但他感覺，更大的風波，或許正在巧然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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