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南市街道，褪去了白日的喧囂，隻剩下路燈昏黃的光暈和偶爾疾馳而過的車影。
王凡和吳予琦並肩走著，兩人之間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影子在身後被拉長，時而交錯，時而分離。
經過酒樓內那番驚心動魄的對峙與反轉，此刻的寧靜顯得格外珍貴，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氣氛。
就在王凡思考著那道來自高樓頂層的怨毒目光，以及“青鸞”小隊帶來的信息時，他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份寧靜。
特殊的加密鈴聲顯示是“小舉子”黃紹。
王凡微微蹙眉，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凡哥！臥槽！你們走了沒？要不要過來老地方聚一聚？就我們幾個！”
黃紹那極具穿透力的大嗓門立刻從聽筒裡炸開，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還有其他人的哄笑聲。
“老地方？”
王凡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那是學校後街一家通宵營業的、他們以前偶爾會去的燒烤攤。
“不了，有點累，準備回去了。”
王凡婉拒道，他確實需要時間消化今晚發生的一切。
“彆啊凡哥！”
黃紹急忙道，“你都不知道，這邊可熱鬨了！這幫家夥幾杯馬尿下肚，就開始胡言亂語，都在那說自己想追誰喜歡誰呢！哈哈哈，笑死我了！”
王凡有些無語，這幫家夥心還真是大，剛經曆完劍塚冒險和聚會上那麼一出，還有心思聊這個。
“哦？我聽聽，都誰在說什麼了？”
王凡隨口問道，腳步未停，旁邊的吳予琦似乎也放慢了些腳步，清冷的眸子在夜色中眨了眨。
“我跟你講啊！”
黃紹來了興致，開始如數家珍，“符肖楊！就那個平時一本正經的家夥，你猜怎麼著？他居然對剛才聚會上一個來自天津的女孩，叫王年歡的，感興趣！嘖嘖，沒想到他好這口！”
他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傳來符肖楊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黃紹你丫閉嘴！誰感興趣了！我就是覺得她……她說話挺有意思的！”隨即是一陣搶奪的聲音。
接著，符肖楊的聲音清晰了些，帶著點無奈和吐槽：“凡哥，你彆聽黃紹這傻缺瞎嚷嚷！他自己才是什麼都不知道呢！杜豆偉那小子，跟隔壁班的肖思穎都談了半年地下戀愛了！剛才在聚會上還碰見了，不過沒帶過來而已！”
“我靠！豆偉你不夠意思啊！瞞得這麼死！”黃紹的驚呼聲傳來。
杜豆偉憨厚中帶著點得意的聲音隱約響起：“嘿嘿，這不是……穩定了再告訴大家嘛……”
黃紹似乎又把手機搶了回去，繼續他的“播報”：“還有張翔航！這廝居然在打吳萓兒的主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吳萓兒是黃紹一直有好感的同班女生）
張翔航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黃紹你滾蛋！我跟萓兒同學那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我信你個鬼！”黃紹嗤之以鼻，然後繼續爆料，“陳顛沛那小子，口味獨特，喜歡彆班451班的一個叫馮詩雅的妹子，聽說是潮汕的，功夫茶泡得一流！”
“辰海滔更絕！看上剛才聚會上那個打扮得……嗯，挺有藝術氣息的，叫陳虹盈的，據說是江西來的！凡哥你是沒看到，海滔那眼睛都快長人家身上了！”
“吳程健嘛……他們都說好像是方雨菲喜歡他，這小子走狗屎運了！”
“嚴橘吉，就是橘吉啊！他剛才偷偷跟我說，對聚會上一個叫林思語的小女生有很大‘性趣’，好像是川渝那邊的妹子，辣得很！”
“還有陳駿沉！張翔航和辰海滔兩人作證，說他暗戀一個叫悅金萍的，好像也是川渝的！好家夥，川渝妹子這是要統治我們459班了嗎？哈哈哈！”
黃紹在電話那頭說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仿佛在主持一場情感八卦大會。
王凡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屬於青春期的躁動、懵懂與純粹的歡笑，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勾起。這些瑣碎的、帶著煙火氣的煩惱與憧憬，與他正在經曆的陰謀、殺戮與沉重的責任相比，顯得那麼遙遠，卻又那麼真實而珍貴。這或許才是這個年紀本該有的樣子。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們玩得開心點。”王凡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
“凡哥你真不來啊？多熱鬨啊！”黃紹還有些不甘心，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問道，“對了，剛才聚會上從頭到尾也沒看見王悼瑾那神棍啊，他去哪了？又躲哪個角落掐指一算去了？”
提到王悼瑾，王凡眼神微動，語氣平靜地回答：“他有點私事，提前離開了。”
“哦，這樣啊……那行吧，凡哥你和琦姐好好休息！哥們兒我再跟他們大戰三百回合！”黃紹咋咋呼呼地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街道重新恢複了安靜。王凡搖了搖頭，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
“他們……很熱鬨。”身旁的吳予琦忽然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王凡側頭看她，月光灑在她精致的側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銀輝。他點了點頭：“嗯，一群精力過剩的家夥。”
兩人繼續沉默地走著。但與之前不同，電話裡那段充滿生活氣息的插曲，似乎無形中衝淡了兩人之間那種因共同經曆生死而產生的、略帶沉重的默契，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尷尬？或者說，是某種青澀的悸動在悄然滋生。
王凡不禁想起黃紹報出的那些名字和八卦，思緒有些飄遠。而吳予琦則微微低著頭，看著腳下被路燈拉長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王凡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不是電話，而是一條加密信息。他點開一看，發信人赫然是——王悼瑾。
信息內容很短，隻有一句話：
“卦象小吉，貴人已至。南市水深，小心‘影子’。勿回。”
王凡瞳孔微縮。王悼瑾果然一直在關注著！他說的“貴人”是指“青鸞”小隊？還是那三位宿老？“影子”又是指什麼？是“熵”組織，還是其他？
他收起手機，心中的那根弦再次繃緊。輕鬆的插曲過後，現實的冰冷與殘酷，依舊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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