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天津，招待所的房間裡，劉平寇一骨碌爬起來，剛穿上透著股寒氣衣服褲子。
看了一眼懷表，剛早上6點半，先把媳婦叫起來吧。
“淼兒，醒醒。”他湊到床邊，輕輕拍了拍林淼的被子“該起了，今天還得找你弟呢。”
林淼哼唧了兩聲，手慢慢摸到肚子上。五個月的身孕讓她嗜睡：“讓我再眯五分鐘……”
“可彆介”劉平寇“那仨妹妹，指不定這會兒都醒了。”
這話剛落，隔壁屋就傳來動靜。
先是“哐當”一聲，接著是平清的大嗓門：“平韻！你踩我鞋了！”
“我沒……”平韻也大聲的回著。
劉平寇失笑：“你聽聽，我說啥來著。”
林淼被逗樂了，撐著身子坐起來：“這倆活寶，天天睜眼就掐。”
他轉身出去打水，走廊裡遇見平夷正端著盆往水房走。
“大哥早。”平夷聽聲音是沒睡醒。
“早，洗漱了？”劉平寇接過她手裡的盆“水房人多，我幫你打。”
“不用不…”平夷嘴上說著不用，還是把盆遞了過來。
等一行人收拾妥當，劉平寇先去門口問路。
值班的披著軍大衣，指著窗外：“河東陸軍交通學院？不遠，坐3路公交能到，就是得換趟車。”
“謝您了大爺。”劉平寇掏出煙盒遞過去“來一根？”
大爺擺擺手“戒了，那口子管的嚴。”
回到房間，林淼正對著鏡子梳頭，三個妹妹擠在一張床上坐等。
平清噘著嘴，平韻臉有點紅，不用問也知道剛吵過架。
“走了走了”劉平寇拎起包袱“先退房，吃了早飯趕路。”
招待所門口的早點攤冒著白氣，炸糕和煎餅果子的香味混著冷風飄過來。
劉平寇買了八套，油紙包著遞過去。
“趁熱吃”他給林淼一套煎餅果子“慢點，彆燙著。”
平清咬著炸糕含糊道“哥天津炸糕比北京的甜。”
“廢話”平夷翻了她一眼“天津人愛吃糖。”
“你咋啥都知道？”平清梗著脖子“你又沒來過”
“你找打”平夷臉一沉。
“行了！”林淼皺眉“當著外人的麵，像話嗎？”
一聽說有外人，倆人立馬閉嘴。
坐公交時人不少，劉平寇把林淼護在中間，讓三個妹妹護在旁邊。
“下站換乘6路車！”售票員扯著嗓子喊。
換了趟車，總算到了陸軍交通學院門口。站崗的哨兵背著步槍，腰杆挺得筆直，瞅著他們一行人。
劉平寇走上前，掏出工作證：“同誌，我們找個人，林梁，學員。”
哨兵看了看證，又掃了眼林淼她們：“等著，我進去通報。”
沒過十分鐘，一個穿軍裝的小夥子跑了出來，臉凍得通紅，看見林淼就喊：“姐！”
“小梁！”林淼眼圈一熱，要不是劉平寇扶著，差點往前衝。
林梁高了些，肩膀也寬了，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姐夫好。”
“哎”劉平寇拍了拍他胳膊“在這兒咋樣？”
“挺好的！”林梁笑著，目光掃過三個妹妹“平清、平韻、平夷，都長這麼高了。”
平清咧嘴笑：“小梁哥，你這軍裝真精神！”
林梁被逗樂了：“姐，你們咋來了？也不提前說聲。”
“給你個驚喜。”林淼摸了摸他的臉“黑了。”
“報告姐，我這是結實！”林梁挺了挺胸“我跟老師請假了，今天陪你們轉天津。”
“那敢情好。”劉平寇高興“正好我們不認路。”
林梁先領他們去了工人大劇院。這會兒沒演出，門口停著幾輛自行車，牆上貼著《白毛女》的海報，紅底黑字特彆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