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長途汽車站,車站裡就倆個木板棚,非常簡陋,裡麵牆根堆著半人高的煤。
他拿出介紹信買了車票。
出了售票廳,劉平寇捏著皺巴巴的車票,這時候的汽車票都是反複使用的,票麵上印著“北京—密雲”,紅戳糊了半拉。
劉平寇感覺手裡的票在用兩次,這張票就報廢了,應該用不成了。
他肩上挎著個藍布包,裡麵就一點紙,主要是用來掩示空間的。
旁邊有個老頭,正蹲地上抽煙,煙絲一看就不怎麼好,飛出來的火星子濺在有補丁的褲子上。
“密雲的上車了!”售票員扯著嗓子喊,敞著懷,袖口沾著黑油。
車是紅皮的,車身上“艱苦奮鬥”字掉了漆。
劉平寇抬腿上車,車門口的腳踏板鏽得厲害,一踩“嘎吱”響。
車廂裡一股油味,座位是硬木板,縫裡還有瓜子皮等垃圾。
劉平寇找了個靠窗的座,窗戶插銷還是壞的,用鐵絲捆著,一開車風順著縫往裡灌,吹得他很難受。
前排大媽抱個柳條筐,上麵蓋著塊藍布,蓋的可嚴實了,裡麵應該是糧食。
正在劉平寇觀察車裡的人呢,車開動了,排氣管突突冒黑煙。
一出城門,路就成了土道,車一顛,筐裡紅薯滾出來,大媽手忙腳亂去撿。
“司機師傅,慢點開成不?”後排有人喊,是個戴帽簷的,捂著嘴,臉發白,這是暈車了。
司機沒回頭,方向盤打了個圈,車差點蹭著路邊的柴火垛。
車就這樣一路晃晃悠悠的開車,太陽爬到頭頂時,光透過車玻璃照進來時,都能看見車裡的灰塵。
乘客們多半歪著頭打盹。
經過懷柔地界,車停在個土坡下。
“歇十分鐘!”司機跳下去,找了個地方一低頭。
劉平寇也下了車,本來沒尿也被這車顛出來了,路邊背著人一低頭,就解決了。
劉平寇上車時,聽見大媽正跟鄰座念叨,筐裡的紅薯少了倆“準是哪個娃偷摸拿了,也好,墊墊肚子。”
這年頭出門,都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大媽也沒聲張。
車又開起來,顛得更厲害,劉平寇扶著窗框,看外頭的莊稼長的可憐,水災過去這都快倆月了,一滴雨沒下,莊稼能長好才怪。
離密雲還有十裡地,車突然就熄了火,這車太老舊了,在加上路不好,很正常。
司機罵罵咧咧鑽到車底,搗鼓一會,出來時滿臉黑油。
“等著,我去村裡借個扳手!”
劉平寇一聽這還不知道等多久呢,問了一下司機到縣城也就十裡地。
他背著藍布包就走了,趁沒人從空間裡拿出自行車,等劉平寇走到縣城,車也沒追上來。
白天黑市肯定不開,不過劉平寇有辦法啊,開起感知在縣城逛了一圈,縣城不大東南西北各有一個黑市。
大躍進的土煉鋼爐還有不少呢,土煉鋼爐大多在農村、工廠、學校等地方。
廢料就地堆放,因為運輸不便,因為現在物資緊張,沒有專門的處理場地。
然後,這些廢料被暫時堆積在爐旁、空地上,因為這時的人們,可能還抱有幻想,覺得以後能再利用。
不過這就便宜劉平寇了,沒人管沒人看的廢料,劉平寇就收進空間了,但是也沒多弄,每個廢料堆拿走一少半。
就這在做幾十套暖氣都夠用了,這下不用拿糧食換了。
不過劉平寇還是準備出些糧食,今天轉了一圈,四個黑市加一起也沒有100斤糧食,就是有錢也沒用。
劉平寇可不是同情他們,隻是想賺錢罷了。
密雲縣城的土道坑坑窪窪,劉平寇斜挎著著空布包,順著牆根往西街溜。
瞅見那扇掉了漆的朱漆門,門環上纏著圈細鐵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