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小五沒去上學，一大早就起來了，扒拉了兩口早飯就往外跑。
林淼攔都沒攔住，隻能跟劉平寇念叨。
“您說這孩子，天天往外跑，真讓人擔心。”
劉平寇喝著粥，皺著眉。
“甭管他，讓他跑，真闖禍了他才會改，我說咱早上能不能換點花樣，天天喝粥。”
吃完早飯，劉平寇去了廠裡。
佟東早就到了，見他進來，欲言又止的，有點不想說。
“老大，昨兒夜裡倉庫沒事，就是車間的老王說，他看見有個半大孩子在廠門口晃，像是…像是…。”
劉平寇愣了一下，馬上就猜到了是他兒子，要不佟東也不會這樣。
“小五？他去廠裡麵乾啥？”
佟東遞給他一份報表，沒有多說，趕緊轉移話題。
“不清楚，沒進來，就在門口晃了晃就走了。這是上個月的保衛科工作總結，你看看。”
劉平寇接過報表，翻了翻。
“行，沒啥問題，你存檔吧。對了，江廠長今兒來嗎？”
佟東壓低聲音，往辦公室門口看了看。
“來了，剛去革委會辦公室了，說要開個小會。聽說昨兒檢查組回去後，給廠裡提了點意見，江廠長正琢磨呢。”
劉平寇點點頭，沒再問。
他知道，革委會剛成立，事兒多，江廠長壓力也大。
中午下班，劉平寇沒直接去食堂，想著去小五常去的胡同轉轉，看看這小子到底在乾啥。
他先去了西磚胡同，沒看見小五，又去了牛街，遠遠地就看見一群半大孩子圍在一棵老槐樹下，吵吵嚷嚷的。
劉平寇走近了點，就聽見小五的聲音。
“你們彆不服！這牛街到培育胡同法源寺……，都是我的地盤，想在這兒晃，就得聽我的！”
他仔細一看，小五站在中間，紮著紅袖章，旁邊跟著小六、江洋家的衛來衛東、佟東家的愛國愛黨，還有郭祥家的強軍強民。
心想，好嘛，未來的富二代，官二代，都在這了，真想偷偷拿相機給照下來。
對麵站著幾個孩子，領頭的是個高個子，不服氣地說。
“憑啥聽你丫的，這地盤又不是你家的，彆在這給我犯葛(找事)”
小五“擋橫是吧？故意找碴）就憑我是紅兵子弟學校的頭頭！”
劉平寇我怎麼不知道，四九城十五中變成了，紅兵子弟學校。
小五攥著拳頭，拳峰長滿了老繭，彆看小五才十三，長的比十六七的都壯實。
“拔份是吧，不服咱就練練，誰贏了聽誰的！”
高個子也攥緊了拳頭，也不是熊的。
“練就練，彆以為你人多就厲害。”
眼看就要打起來，劉平寇趕緊走過去，製止這小子胡鬨。
“小五，你乾啥呢，整天就知道拔份兒惹事。”
小五回頭一看是他，臉一下子白了，趕緊鬆開拳頭。
“爸……我沒乾啥，就是跟他們嘮嘮。盤盤道。”
劉平寇走到他跟前，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一點麵子也沒給小五留。
“嘮嘮能吵吵成這樣？我跟你說啥了？不讓你跟人茬架，你偏不聽！這地盤是你的？你算老幾！”
小五捂著臉，眼圈紅了，卻沒哭。
“爸，是他們先犯照的。”
劉平寇瞪著他，心想我這也照你了。
“你是大姑娘啊，看一眼都不行？不服也不能打架，趕緊跟我回家，還有你們幾個，也趕緊回家，彆跟他瞎混！”
衛來衛東、愛國愛黨、強軍強民都低下頭，小聲說。
“劉伯伯再見。”
高個子見小五的爹來了，也不敢再囂張，帶著自己的人趕緊走了。
劉平寇拽著小五的胳膊，往家走。
小五一路上都沒說話，眼淚在眼圈裡打轉。
回到家，林淼見小五捂著臉，趕緊問。
“咋了這是？誰打他了？你當爸就看著兒子被打。”